客栈中赵充和秋颖两人坐立不安,频频看向林逾静和石枫二人。石枫咬咬牙,道:“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官府的人要捉拿他。”
林逾静阴沉的脸色出现一丝裂缝:“你以为那些是什么人?燕王手下的亲兵!世子在靖州,你就知道他们何等看重这件事。这时候插手,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世子?小姐你怎么知道……。”秋颖忍不住冒了一句,赵充在身后拉住她,连忙住了嘴,看了看屋里脸色沉重的二人。
石枫也不知道为何和燕王有关,心中忐忑,硬着头皮说道:“只求小姐不阻拦我。”
林逾静头痛欲裂,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当年自己一路从京城逃到国公府的片段。她是见识过殷睿的亲兵的,那时他派一队人护送去国公府,几路人围追堵截都没拦住她,殷睿的手段不简单。
活了两世的她自问也没有和他抗衡的资本。
不过,她的确想跟殷睿赌一赌。
“那些人还在街上搜查,恐怕是得到了确切消息。你避开眼线,直接去街上最热闹的地方,你口中的那个,估计在哪个角落躲着。”林逾静睁眼,看着石枫脸上的一丝错愕。
她缓缓开口:“在那些人之前找到他,我要当面问一些事。”
汪成光一路打听,想找到那几个外地人。
靖州城人多,商客来来往往,他花费了半天时间也没找到几人的落脚处。靖州城的主街上几家客栈都找过了,只剩这最后一家。汪成光望见牌匾挽起袖子擦擦汗,抬起脚往店里迈。“先生。”堂中的赵充一眼认出他,拱手行礼,“我家小姐已在楼上备好茶座,等候多时了。”
二楼雅间布置极为雅致,桌上沏好了茶水,像是早知道他要来一样。
汪成光落座于茶桌前,好奇地打量起屋中帷幕。他没来由的承了大恩,一门心思想找到恩人。如今找到了,倒有些无所适从起来。正当他好奇帷幕后有什么,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
“冒然将先生请来,实属慕儿的过错。”
林逾静一步踏出帷幕后,极郑重地向坐着的人施礼。
汪成光本没见过买下自己画的人的面容,忽的见了,诧异于她的年幼。林逾静知道自己有求于人,没敢贸然开口,只落座替对方沏了一碗茶。两人边喝茶边谈天,打消了不少拘谨。
林逾静前世和汪成光打过交道,每每言谈举止投其所好,也博得不少好感。
汪成光见她举止得体,又待他极为尊重,几分轻她年少的心思也歇了。
“先生不日飞黄腾达,怕是再不记得靖州一场,我就在此先恭贺先生。”林逾静端正行了一个对上位者的礼。汪成光大惊,心里感慨万千。他科举路上无所精进,早就受了世人多少白眼,少有人对他如此尊敬。“小姐不知为何缘故如此相信汪某。鄙人实在不敢受。”他一无家世,二无钱财,不知她图什么。
林逾静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有一件事要拜托先生。”“请讲。”汪成光有些急切。
“先生可听闻如今大理寺正在调查的梁王一案?”
“鄙人听闻圣上对此事颇为震怒,已下令对涉案的官员进行彻查,牵连甚广。”汪成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令尊……”
林逾静点点头,汪成光的心沉到谷底。此案涉及位高权重者,敏感时期没有人敢涉手,如果林家小姐拜托的事跟此案有关,他如今无名小吏又能怎么办?
“我已知此事艰难,也不勉强先生。只想得先生一声保证,来日若先生得势,务必救家父一命。哪怕是让林家家财散尽,也望求得家父平安回来。“林逾静郑重说道,眼眶不由一红。汪成光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毕竟梁王案还没有发落,可她是知道后果的。如今父亲还没有死,她能做的只有尽力保他一命。“先生不必左右此案结果,只要保我父亲一命,便是我林家承了大恩。”林逾静道。
汪成光一时怔住,他知道林家这小丫头总做些出人意料之事,不想她竟将如此生死大事寄望于他身上。她难道就如此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吗?而且如今梁王案还没有定论,她又如何知道会涉及身家性命?
林逾静知道多说无益,只让赵充将银两留下。话已说尽,汪成光如何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旁人如何左右。
若是时间够,她大可以将供翻案的证据一一搜集起来。
可是父亲等不起了。
她不能像前世一样,等所有的事情到了无可收拾的时候,再束手无策。那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