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疆,你一定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不到喀什就等于没到过新疆”。的确,这个祖国最西边的城市,有着与内地迥然不同的异域风情,即使是比起乌鲁木齐,它也更鲜明更瑰丽。
踏上喀什的那一刻,你会发现浓郁的民族风格充斥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高大宏伟的艾提尕尔清真寺到参差错落的高台民居,从街边的摊贩到小巷内玩耍的孩童。在这里汉族人变成绝对的少数,到处都是高鼻深目的维族同胞。在这样一个城市里,听着听不懂的语言,看着不一样的面孔,犹如身在异域。游走在喀什老城曲折的街巷里,走进街边的每一家店铺,你能真切的感受到这异域的生活。
这里的生活是热情的。喀什作为南疆最大的城市,以繁荣的经济和迥异的文化迎接着五湖四海的游人。我是在维族传统节日古尔邦节时来到了喀什。古尔邦节又称“宰牲节”、“忠孝节”,是我国很多少数民族的传统节日,相当于汉族的春节。这一天,像内地春节一样,古城街边的店铺大多歇业。清晨,人们都聚集在艾提尕尔清真寺前的广场上,盛装、歌舞、笑颜构成这热情的喀什。中午,如果你进入当地维族人家做客,馓子、手抓肉、拉条子、馕同样构成了这热情的喀什。夜晚,如果你逛累了,可以在茶馆里,品一品维族的茶,花香、甜蜜、温暖同样也构成这热情的喀什。
在喀什老城的街巷里,有一家百年茶馆,除了游客,当地的维族老人们也常常去。游客是在体验新奇,老人们则是在回味过去的时光。在这里,无论认识与否,你可以盘腿围坐于土炕上,友好而随意地与其他茶客们聊聊天;如果你恰好喜好音乐,那你可以拨弄一下茶馆的“弹布尔”,在错落的琴声中哼唱上几句,说不定会有人在你的音乐中翩翩起舞;如果你喜欢安静,你可以静静的坐在阳台的角落里,看着老街上人来人往。聊天也好、弹唱也好、发呆也罢,请随意,这里是热情的喀什。
在喀什老城的街巷里,常常会碰到当地人即兴起舞。你大可以加入进去,自由发挥,无拘无束。这种以自我娱乐的舞蹈,维族人称之为“赛乃姆”。新疆各地的“赛乃姆”风格各异。北疆伊犁潇洒、豪放。东疆吐鲁番风趣,乐观。南疆以喀什为代表,风格明快、活泼、深情、优美。男人们大多穿着粗旷奔放的袷袢、女人们则穿着色彩艳丽的艾特莱斯,自由进场,即兴发挥,气氛轻松融洽。来吧,跳起来吧,这里是热情的喀什。
在喀什老城的街巷里,美食必不可少。烤包子、烤馕、烤肉、馕坑肉、缸子肉、抓饭、拉条子、鸽子汤等等。在众多的美食中,我最喜欢缸子肉。这道美味佳肴,采用最原始和最朴实的烹饪方式,一块新鲜羊肉,配上两三块胡萝卜,加上几粒葡萄干、红枣、鹰嘴豆、枸杞,再加点盐,放在茶缸里,清炖慢煮。羊肉和胡萝卜吃起来味道香浓、口感丰富。如果是冬季,喝一口汤,暖暖的,唇齿间流动着羊肉的清香,身体感受着淋漓的酣畅。如果再加一个新出锅的烤馕、烤包子,嚯,那就留在这里吧,这里是热情的喀什。
喀什是热情的,这热情来源于两千年的文化交融。喀什在历史上有很多称谓,疏勒是最具盛名的一个。疏勒作为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交汇点,它起于商业的流转,而兴于东西方文化、思想的交互,它承载着太多的历史,有交融,也有冲突。张骞从这里走过,帕米尔高原记录了他的“凿空”之旅;班超从这里走过,盘橐城记录了那段风云变幻的岁月;玄奘从这里走过,塔莎古道记录了法师踽踽独行的脚步;伊帕尔罕从这里走过,香妃墓记录了万里之外的乡愁。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构成了喀什的记忆。而这些记忆让喀什变得厚重起来。
当你踏进盘橐城遗址时,孤耸的残垣断壁讲述着公元一世纪的故事。班超和他的三十六位勇士,以盘橐城为据点、安抚西域,共抗匈奴,并于此渡过了17年的光阴。而今在盘橐城遗址上新建了盘橐城公园,3.6米高的班超像,庄严肃穆,坚毅的目光注视着脚下的土地。当你扼腕叹息时,喀什是厚重的。
在喀什厚重的历史当中,不仅有铁血风雨,也有明媚温柔。香妃的故事,一直流传在维、汉民族之间。在喀什有香妃的衣冠冢,纪念着这位美丽的维族女子。香妃名叫和卓.伊帕尔罕,在乾隆年间,她远嫁中原,稳定了清王朝对新疆的统一。伊帕尔罕的故事有很多版本,清史称容妃,记其:“端谨持躬,柔嘉表则”,大意是端庄谨慎、温柔善良。在她离世前,在清王朝的后宫中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在野史中她是香妃,体有异香、性情刚烈,一生思念故乡。北京现在的新华门,原称宝月楼,传说是乾隆为香妃所建,可观京师回回营、清真普宁寺,以解乡思之苦。后来民间称宝月楼为望乡楼,可见一斑。登楼远眺,家园万里,从此西域与中原连城一线。
在喀什厚重的历史中,还有坚韧。张骞、玄奘,都曾从这里孤独的走过。两者都历九死而不悔,都把西域的广阔天地展示给中原。在玄奘所著的《大唐西域记》中,怯沙国即疏勒国,称其:“多沙碛,少壤土。稼穑殷盛,花果繁茂…气候和畅,风雨顺序”。喀什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自然环境恶劣,喀什人民与风沙、干旱战斗千年,执着而坚韧。创造了“稼穑殷盛,花果繁茂”的喀什。
喀什盛产水果,其中石榴非常有名。石榴在维语中被称为“阿娜尔”。“阿娜”是母亲的意思,在文学作品中,常常用“阿娜尔”形容女性的窈窕美丽和心灵纯洁。许多维族姑娘取名为“阿娜尔罕”或“阿娜尔古丽”。而现代的新疆更多的用石榴比喻民族团结,“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各民族要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