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爱情里最大的悲,莫过于爱而不得,忘记亦不得。
我想,超脱的那一天应该很不错,只是过程几人愿走过。
我想,若有天不再喜欢他写的歌,应该是过得特别快乐。
开始写之前,我把同性恋三个字,发给了身边很多喜欢听粤语歌的朋友。约有一半的人猜到我要写林夕和黄耀明,剩余的觉得我要写张国荣和唐先生。
中学时基本上只听国语歌,孙燕姿周杰伦刘德华许嵩等等。大学时与粤语歌相见恨晚,陈奕迅杨千嬅张敬轩王菲等等。
再后来我才发现,我钟爱的粤语歌,大多数来自林夕。
1、“你的她怎允许,结伴观赏雪的泪”—《钟无艳》
你只字未提我爱你,却句句都是我愿意,你用痛之切,表达爱之深。
你从不写他的名,但是听到“无人及我用字绝重拾了你信心”这句,谁又猜不到呢。
你说你写过好多歌词,却始终赢不到一个人。
情到深处自然勇,怎奈他是多情种,公开出柜不久,他便移情,那些你为他写的绝世之词,成就了他,却成了你抑郁症的源头。
“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是兄妹一对”,悲大莫过于,眷侣成挚友吧。
2、“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小城大事》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失去,总是最登对。杨千嬅的歌,总是如泣如诉,悲从中来。
或许是黄耀明走后,林夕爱上了悲伤,才会把最好的词,都给了杨千嬅去演唱。
他的词和她的音,仿佛放大镜,把三分悲伤放大成十分,爱而不得,却还要增加执念。
“烈女不怕死,又何惧你,不会失去血性与品味”,纵名誉扫地吾往矣,何尝不是词人的傲气与奋勇。
3、“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没发觉”—《再见二丁目》
每次听到这首歌,脑海中都有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男人,在异国他乡的咖啡馆内静静坐着,思念之人却没来赴约。
明知等不到,却还要终其一生去等待。
那词里的情绪,让我想到辛弃疾的一句词: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
情绪无常却真实,从悲伤到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到自我宽慰世间仍有其他种种快乐,再到岁月漫长无法忘掉的绝望,最后是放心吃喝,试图解脱。
那该是怎样难抵的悲伤,才会让他感觉余生漫长,人间行路难。
4、“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为我出头,吻过我伤口”—《七友》
曾刻意装作自然,曾刻意隐藏悲伤,以为可以这样过一生。可是总有一个无人的角落,突然崩溃得放声大哭,悲伤到捶胸顿足。
江湖传闻:男不听《七友》,女不听《钟无艳》。失恋之人听到,怕是会悲伤得难以自持,不敢再听。
这般血淋淋的歌词,听者尚且如此,更何况写词之人,情绪失控又如何,形象不堪又如何,哭又不是罪,为何要忍着滴血的心,一辈子强对世界作笑颜。
5、“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暗涌》
引用网友的评论:“夕爷毕竟是文化人,文化人最要脸面,可以在爱情里低到尘埃,然而姿态决不能太丑。我爱你,是我先输,但你想听我哭哭啼啼洒狗血么,抱歉,自我亦占我一半”。
电影《愈快乐愈堕落》的尾声,黄耀明翻唱版暗涌响起时,荧幕前的林夕,早已落泪。
王菲的《暗涌》,前奏钢琴声错落有致连绵不绝,仿似乌云翻滚、暗流涌动,让人在凝重的氛围中不断下沉、再下沉。
和《一丝不挂》一样,《暗涌》前奏响起只剩下悲伤;又和《夕阳醉了》一样,一个让人记住了钢琴声,一个让人爱上了萨克斯。
6、“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富士山下》
林夕讲过一个著名的富士山爱情观,大概意思是: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但是不能搬走。你有什么方法移动富士山呢?
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是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林夕把最好的词给了杨千嬅,把情感的凝练给了王菲,把对生活情感的领悟哲理给了陈奕迅。而这一切,大都关乎黄耀明,他的缪斯。
他就这样,用词诉说了一场难以被世俗接受的爱情,然而那词太美,让反对的人,也忍不住去成全和祝福。
可是有时候又不愿看到你幸福,因为那样的话,或许就再也听不到,那些让人拍案叫绝的词。
写在最后(关于粤语歌)
最怕忽然有一天,听懂了某一首歌,却又在听懂以后,爱上了歌里的悲伤。
很喜欢粤语歌,喜欢到不愿与人分享,就像曾经挺喜欢《月半小夜曲》,后来因为某综艺节目,这首歌成了烂大街,到哪里都有人在哼,反而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
或许吧,所爱之物都像富士山,再喜爱,也终归无法私有,逛过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