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摸着下巴问道:“找新的肉身?”
我说道:“或者可以这样说,它是在找有着强大阴气的属于死人的东西的力量重塑肉身。”
“它的视力不好,所以只能依靠嗅觉。”
苏尘撇了撇嘴说道:“合着是闻着味儿来的。”
我的心里却是有个疑惑,腥臭味确实是童子尸要找的味道,可是另外那个淡淡的独特气味是夹杂在其中的。
“这个童子尸,太新了。”我说道。
苏尘又问道:“它刚死?”
我说:“不,只是它刚成尸不久,也就半年之内。”
“怎么说?”苏尘道。
我继续说:“它属于行尸的一种,有童子身的纯力,所以刀枪不入。”
“不过它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十年之内的童子尸,肉体顶多能使用半年的时间,要不断更换新的肉身才能存活。”
“所以,今日这黑狗血和正午12点的至阳日头土,加上我的符咒才可以除掉它。”
“若是十年以上的童子尸。”
苏尘追问道:“咋样?”
“只能用寒丹炼化。”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尘一顿,知道话题已经开始触及到我不想提及的内容,赶紧往柜台走,说道:“师父,我去拿墨斗和天师蜡封坛。”
乍起的冷风拉起我略长的头发,,将它们吹散在了耳后。
我仰头看向银白色的皎月和一颗闪着最璀璨光芒的星,它们在这深蓝的空中经历了亿年万年的时间,来到了此刻的我的眼中。
它们永远无法靠近对方,它们是不是也同我一样是孤独的?
那遥远的过去里,是否也有一种生物也在看着这颗共同属于地球的星星和月亮?
第二天,我和苏尘带着新赶制出来的殓服,来到了赵家的门口。
这是一座处于市郊荡山脚下的庄园,一栋三层灰绿色洋楼坐落在中心庭院的最左侧位置,而右侧则种植了约么几十棵槐树,它们一棵紧挨着一棵,长的极为茂盛。
苏尘小声对我说:“这赵盛福多少有点大病,哪有在自家院子里种这样多的槐树。”
阴阳风水之中本就有很多忌讳和禁制,而自古槐树招阴、聚阴,属于最不祥之物,有在野外遇到,都要避之躲之。
更加没有在家中种植槐树的道理。
说着,走在前面手里提着殓服的苏尘忽然停下,惊讶道:“师父快看,好奇怪,如此华丽和气派的庄园,赵盛福居然在地上铺满了黑土。”
我对他说:“你拨开看看,黑土底下是不是还有白色的石灰。”
苏尘蹲下抓了一把:“果然是石灰!”
我说道:“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苏尘站起来拍了拍手,认真的回答道:“这赵家的地,是你铺的。”
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说道:“苏尘,你有时间好好洗洗你那长满浆糊的脑子吧,风水术法的书快要摞到天花板,你是一本也不看。”
“学渣!”
“这黑土是他妈碳粉,旧年间养尸的方法,所谓石灰防腐,碳粉防潮。”
“除了那片槐树区域,其他的地方都是寸草不生,因为这里没有生气可言。”
苏尘揉了揉屁股,没好气的说着:“徒弟知道了嘛。”
他用脚又踩了踩碳粉地面,惊讶的说:“师父,你看还有很多碎玻璃渣。”
我说道:“是为了吸收日月精华。”
“看来这个赵家真是不简单。”苏尘皱眉道。
我看向站在洋楼二层平台处的赵盛福,说道:“不简单的何止是赵家。”
光线非常暗淡的客厅里,我和苏尘坐在赵盛福的对面,他着实没想到我会亲自将殓服送过来。
“怎的劳烦苏先生,您一个电话,我让员工过去取就可以。”
“给两位贵客倒茶。”赵盛福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对客厅里的保姆说道。
苏尘用肘部轻轻碰了碰我的身侧,我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说:“之前是我疏于提醒,才使得殓服出现那种情况,现下我亲自告知四少,总是有这个责任的。”
赵盛福干笑两声道:“呵呵,苏先生真是尽心尽力,对于商人来说,负责和认真是难能可贵的。”
我耸了耸肩,随即说道:“您过誉了。”
“却说我刚刚进来时,看到这庄园里种了很多槐树。”
“那是做?”
赵盛福接过我的话,快速的说道:“我爸的病需要槐花做药引,自家种的药效更好。”
他似乎知道我会有此话,我只是继续说:“原是如此,我以为您另作他用。”
赵盛福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大口喘着气,挥了挥手。
保姆见此立刻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一个装着深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放在了赵盛福的手里。
他拔了几次瓶塞才拔出来,这期间保姆想要帮忙,也被他严词拒绝了。
保姆面无表情的对我和苏尘说:“两位贵客,赵总身体不适,请你们回去吧。”
我们点了点头站起来,告辞后,走出了赵家的洋楼。
便是刚刚进门时外面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已经黑云压低,周遭一丝风都没有。
然而庭院里的几排槐树竟疯狂的剧烈摇动着树冠,枝叉之间的摩擦就像女人尖细声音发出的嘲笑声。
苏尘紧抓着我的手臂,小声说道:“老苏,这也太可怕了,你得保护我,你看到了吗?赵盛福和那个保姆的头顶上都是黑气盘旋。”
“我刚才使劲碰你,你也不搭理我。”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无妨无妨,不过你的用处终于体现出来,为师很欣慰。”
苏尘的命很硬,他的眼睛更硬,他有一双能透天视地的阴阳眼,一切神魔精怪在他的眼中都是无所遁形。
“你不会又要坑我吧,再见了朋友!”苏尘听到我说这话,果断的松开了手,向后一个滑步,摆摆手说道。
我严肃的说道:“仅仅一日的时间,赵盛福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你可注意到他眼角处暗红的斑块。”
苏尘问道:“什么斑块?没注意,赵家大白天会客还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的我眼睛快看瞎了。”
我说道:“斑块就是长期受尸毒侵害的表象,一般由内之外。”
苏尘惊道:“我去,这么说姓赵的快玩儿蛋了,他都显出来了!师父,难道他和尸体住在一起?”
“这还有待商榷,不过他定然与尸体脱不了干系。”我说着。
这时,苏尘拍着我的肩膀,指着庄园的大门处说道:“师父,你快看大门那里,也有黑气盘旋!”
我拉着苏尘快步走出庭院,停在大门旁的墙壁前,上面有一个用木头雕刻的樱花印记,黑气正是源源不断的从它的花蕊中冒出的。
我对他说:“把你脖子里戴的天师令给我。”
苏尘摘下来递给我问:“师父,你要做什么?”
我将天师令贴近墙壁上的木刻樱花印记,果不出去料的是,它们相互发出的光弹开了对方。
“为何会这样?”苏尘问。
我说:“天下术法皆兴于我中土,唐繁盛之时,我们与东瀛州相交甚密,法术流派众多。”
“其中,九兵樱本派和我派同源,却是他们已经入了异途。”
苏尘看着还在隐隐发光的天师令,正色说道:“师父,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突然,一辆吉普车朝着我们的方向开了过来,然后停在了路旁。
车上下来的人是李华,她急道:“星河,我找了半天,才听说你在这里,干尸的尸源找到了。”
我问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李华看了看赵盛福的豪宅说:“都是赵氏集团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