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会好吗

《未来简史》之于我更像是一次关于"自由意志"、"人工智能"的知识点普及,熟悉人工智能领域的人读这本书,受到的触动肯定不如我这么大。尤瓦尔 赫拉利讲述的并不是这之前不存在的知识点,相反,他所列举的关键领域均是我们有关注,且不少人精通的领域,他的厉害之处在于,用强大的逻辑梳理能力,编织了一张人类的进化网图,让平时只看得到方圆几里的我们,得以离地三尺,拥有更广阔的视野。

其实看完之后,我感到了一丝虚无,有两个问题摆在我的眼前,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富人与穷人之间的鸿沟是否还有可能变小。

如果有一天生物学家证明人类只不过也是一系列复杂的生物算法组成,那就等于拆掉了有机和无机之间的那堵墙,让计算机从单纯的机械事务转变为生物的灾难,也将权威从个人转移到了算法网络。假设控制人类的确实是一系列生物算法,那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说,只要未来有了更好的算法和数据,人类这种生物算法就会自然被淘汰。这不难想象,当有强大算法作支撑的人工智能在各个领域全面取代人类之后,大部分的人类也就面临失业,无法再给这个世界提供价值和意义,就像被汽车取代的马,甚至比这还要严重,因为被人工智能和算法取代就意味着人类已经不再是世界的主宰,沦为可有可无的附属。这时候人类该何去何从,靠药物和打游戏过活吗。

就现在突飞猛进的人工智能发展来看,已经可以窥到一丝端倪,人类并不是无可替代,甚至,人类的很多能力在"算法"面前显得极其弱智。阿尔法狗虐李世石,最强大脑上机器人小度虐一群高智商选手,诸如"围棋"、"图像识别"这类我们自信是人类独有、无可替代的能力已经被人工智能啪啪打脸。现在人工智能已经跃跃欲试要打医生的脸、打作曲家的脸、打金融分析师的脸,更是要狠狠打司机的脸。

可能有人会说,人工智能再怎么厉害也是为人类服务的,它发展的越好我们的生活越便利,况且,人工智能是没有意识的,它只能根据人类给它设定的任务来行动。没错,让我们来设想一个场景,某家公司设计出一套功能强大、算法高级的人工智能,让它计算π值,这本身是个无恶意的测试,但为了完成这个计算,人工智能也许不得不控制整个地球,因为它需要大量的资源,甚至它的算法显示,必须干掉人类,让地球安静个十万年才能算出精确值,于是我们沿用了几个世纪的π值被颠覆了,精确的π值诞生,同时还买一送一,人类也给干掉了。当然,这只是个极端的例子,只是想说明,当未来的算法到达极其复杂庞大,包罗整个世界的时候,人类还真的能够对人工智能拥有绝对控制权吗,它真的不会用它的逻辑和方法阻止人类拔掉它的插头吗。

这本书带领我思考的另一个问题是关于人类的自由意志。虽然大多数时候因为社会环境的制约,我们在人身上不完全自由,但我们至少深信我们的意志是自由的。然而书里却对自由意志提出了质疑,这并不只是一种哲学探讨,而确实有实际意义。如果人确实没有自由意志,也就意味着药物和基因工程直接对脑进行刺激之后,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这当然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们目前有很多需要长期保持高度专注的职业,对我们的自我控制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如果诸如"经颅直流电刺激器"等针对人大脑的刺激方法有用,那包括无人机操作员、空中交通管制员、狙击手等职业的认知能力就会得到高效明显的提高。

村上村树早年写小说的时候意识到,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原创文体和叙事手法,比起"给自己加上点什么",好像"给自己减去点什么"更有必要。这已经是很多成功人士公认的事实,要想在某个领域有所成就,我们需要在自己的意识领域下功夫,把太多前半生积累的没有必要的内容扔进垃圾箱,为信息系统消肿,有用的东西才能在大脑里自由自在的来来往往。但要做到这点事不容易的,因为我们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对自己的意识掌握有绝对控制权,我们的自由意志,其实并没有那么自由,单靠我们自己,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这也是为何身边优秀的人总是远远少于平庸的人。但在未来这一点就有可能发生改变,或许是药物,或许是基因工程,它们直面人类的意识产生过程,从人体内直接加以干预,我们穷尽数十年时光无法得到的"专注"状态,就这样简单获得。不难想象,未来有钱人与穷人的差距将会再次拉大,不仅仅是财产和认知上的差距,还是身体潜能开发上的差距。

富人和穷人的差距在寿命和健康上也会更趋两极分化。应该说时至今日,人类已经基本战胜了瘟疫、饥荒、天灾等过去无法解决的问题,如今精英们开始关心的是如何把自己变成"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而是超越当下人类"智人"的神,主要体现在寿命的大大延长,身体的健康程度,容颜的保持等。这不会太远,当生物学家、医学家和科学家攻克了更多的难题,找到人类衰老死亡的真正原因,诸如更换器官、换血、改变基因等手段或许就是让人类实现永生的手段。人类想要幸福快乐,想要有无限的时光,现在的世界有这个条件去追求。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华尔街(当然我多半是去不了华尔街了)上和自己插肩而过的某位荣光焕发的男子正在享受着第一百五十岁的青春。

作为穷人,我想未来的世界可能真是人工智能占据主体,少数富人精英阶层控制人工智能运转世界的时代。有那么一会儿我确实感到了一丝无力,自己努力还有什么用,在优胜劣汰的大浪里,做得再多也不可能从浪花变成浪墙。

然而这并不对,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活法,钱钟书没有用过智能手机并不影响他的《围城》给广大读者带来感动,沈复与陈芸不用飞到马尔代夫,不用扛着单反和三脚架,一样能通过《浮生六记》告诉我们,没有微博、没有微信的清代也能有幸福快乐的旅行和生活。哪怕我们只是最后一代智人,也要活出智人还有的精彩,未来的事,让后辈们自己去体会吧。

最后想问,人工智能会厉害到抢作家的饭碗吗,或许可以,甚至流水线式的生产流行小说都不是问题,听说现在能写诗的人工智能表现已经不错,让专业人士都分辨不出。如果有一天我读了一本人工智能写出的书,大受感动,我不希望知道真相的我会愤怒,因为不管人工智能也好,人类也罢,给的感动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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