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好像在头顶一公尺的地方翻滚,能见度一下子缩短到不足一米。路上是惊慌失措的行人,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叫家的地方。
几秒钟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好似天堂的大地震震断了天河。来不及躲避的行人嘴巴里冒不出一句咒骂。
她站在原地,任凭雨点冲刷,怒吼的风吹不起她的头发。在这个六月的下午,身体冷得发颤,牙齿咯咯作响。原以为躲过了北方的冰天雪地,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却又一次体会彻骨的冰寒。终究是她不属于这里,还是她的北方还在魂牵梦萦?她不知道。
雨,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在想,可能天堂里各路神仙这会儿在兵荒马乱。他们在竭力阻止外泄的天河水吧。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我是天河里的一尾鱼吗?是怎么跌落在凡间的?意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一道闪电划过,电光石火,瞬间雷声大作。曾经记得,自己是最怕闪电和闷雷的,如今呢?是因为生活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
她像一头误入歧途的困兽,在猎人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拼命挣扎,又注定在劫难逃。如果是这样,干脆就乘着闪电走吧,回到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回去,不拘成为天河里的一尾鱼或者别的什么。至少,那里是没有欲望纠缠的地方。
闪电没有带走她,雨停了,乌云散去,天空明丽妩媚。有路人露出怜悯的目光,提醒她赶紧回家换上干的衣服,要不然感冒就糟了。她不说话,缓缓走回住处。
对,一个没有温度的房子,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