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会听到有人说,要么,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不枉此生;要么,苟延残喘湮没一辈子,挥霍余生。可当人们用着“苟延残喘”这个词汇时,是否有人想过,狗的这一辈子。
狗这一辈子,多则数十年,少则几十天。落得个大户人家,大鱼大肉,用之不尽;落得个清苦人家,残羹剩饭,解决温饱。生的落落大方,招人喜爱;长得其貌不扬,稍有不慎落得棍棒交加。吃的是公粮,交的是忠心。该吠的时候吠,不该吠的时候不吠。可这吠与不吠,又要拿捏得时机纯熟。否则,又是一记棍棒交加,冷言污语。
小的时候听奶奶说,狗的心脏长了一条穿心骨,阻碍了狗的语言障碍,只能吠。如果没有了穿心骨,说起话来,能把人活活气死!虽然很荒诞,但细细想起来,又颇为有道理!
我家也养了一条狗,不算秀气,但是听话老实。母亲给它起名叫“丑儿”,虽然不太好听,可“丑儿”似乎又很喜欢。大概是我上初中的时候有的它,时间很快,他在这个家已经快二十年了。不论是上学时候还是工作后,只要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便会很高兴的去迎接我,或是接过我的背包,叼进院子。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给它食物它不再站起来向我摇尾巴,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撞到石头或是门柱。也许他们也像人一样,摆脱不了生老病死。原本锋利的牙齿如今早已脱落的寥寥无几,眼睛也不再那么清明,可能是老花眼吧。我为它建了一座“房子”,垫了很多干草和旧衣服,母亲也会按时把食物送到它的“门前”,可能“丑儿”不像别人家的狗那样聪明听话,但这二十几年的陪伴,我想也是时候该让我们为它付出,让它能够安享晚年,走好这辈子最后一程。
“丑儿”这一辈子,很平淡也很平凡。可能它并不优秀、并不忠诚、并不可爱、并不聪慧,可它却成了家的一部分。我想,大多数的狗和“丑儿”除了外貌的差异,大境相同。可能它们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喜怒,但吠声和尾巴已经展现出了一切。
可话又说回来,狗这一辈子,可真是不容易。如履薄冰的走着每一步直到老去。落得个好人家,死后将你“风光大藏”,落得个嘴馋的人家,死后将你扒皮吃肉,留的一堆白骨。忠与不忠、敬与不敬,又能向谁去诉说!
家里来了客人,你说是吠还是不吠?吠了吧,说你六亲不认,不吠吧,说你耳聋眼瞎。轻则一顿数落,重则就是一棍。客人给你食物,你说是吃还是不吃?吃了吧,说你饱暖思淫欲,不吃吧,说你浪费粮食。轻则一顿臭骂,重则饿肚子一天。主人挨了欺负,你说是扑上去咬他还是不咬?咬了他吧,说你多管闲事,把你卖了也不值医药费,不咬他吧,说养你无用。轻则一脚,重则又是一棍。你说这狗它是招谁惹谁了?看家护院是错、取巧讨好是错、护主心切也是错。这一辈子能有几天是个安稳,到老了还要提心吊胆,生怕“死无全尸”。
怪不得奶奶说狗长了一条穿心骨,不让它说话。要不然它们一一指责我们对它们的所作所为,还不得让我们羞愧的无地自容。
真是,狗这一辈子,实在太不容易了。生的时候和人一起共事,死的时候被人一起共食。既可悲又可叹!这辈子,到底是招谁还是惹谁了?其实,既没招谁也没惹谁,而是主人不懂得它们的存在。日久方能见出真情,一辈子尽忠职守,稍有响动,便会第一个跑去侦察。即使他们不会用言语去表达,也会在你高兴的时候扑到你怀里向你撒娇、在你失落的时候陪着你一起沮丧、在你挨欺负的时候会奋不顾身的挡在前面。可能我们忽略了这一切,也正是我们忽略的这一切,让我们失去了一个最好的知己。不要把最好的都归功于自己,不好的强加于别人,即使是一条狗。“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既然狗都能不择家而尽忠,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去善待一条狗呢?将心比心,即使是一条狗,即使它们不会用言语来表达,但只要用心去体会,它便会成为你一个“无言的知己”。
也许,这就是狗的一辈子,或是某条狗的一辈子。它们看不懂,也听不懂,它们只知道:看家、护主、活着、死去!
卜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