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大唸失恋的时候刚好我也失恋不久。然后我们坐在一家廉价的饭馆里吹酒瓶。然后说起一些事情，然后醉掉。

高中时候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在学校里没完没了的闲逛。穿越街道。然后在大冬天吃冰冻的雪糕，或者在教学楼的角落里里看接吻的情侣。偶尔用掉整个周末休息时间在学校的浴室里冲澡。喜欢过女孩，但都没有说出口。或许因为懦弱。后来高考，然后毕业。

上大学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只不过他在市中心，我在附近的县城。

记得大一刚开学那会。一起坐车，从平原到小岛。从一个海岸边缘到另一个海岸边缘。经常会聚在一起，没完没了的喝酒，整日整夜的窝在网吧打游戏。后来恋爱，然后开始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吃饭一起旅游一起走遍小岛的街道。也记得带着帐篷在海岸边缘露营，在海鲜馆里一边吃海鲜一边吹酒瓶。也记得坐火车去泰山，用掉整个夜晚爬山看日出。然后一群人站在裸露的山顶观望风景。

大二的时候开始很少联系很少出去玩。因为没有钱也没有了新鲜感。偶尔会在网上聊天，说一些现在的事，想一些未来的事。

然后大三末尾结束掉爱情。

他说为什么快毕业了突然有种暮年的感觉了呢。为什么越长大越没有当年勇敢了呢，不想上班，害怕恋爱。甚至都不愿意结识陌生人。

后来坐车离开。他站在车站对我招手。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没有了两个依偎在我们怀里的女孩。

二十六.         就这样咯（一篇网络月练）

   兔子让我写月练而且要翻倍。我说好吧好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不是对着明晃晃的电脑发呆，就是用大段大段的时间裸露着脸坐在阳台上看书。偶尔会喝凉掉的白开水，不发出任何声音。或者掌心握着干净的苹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

然后看了看月练内容。觉得自己写不了黑色童话也写不了死亡笔记。就写个最美的季节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感觉。然后下午洗澡的时候，大块大块的热水浇在脸上突然想到这个冬天。这个即将被轰隆隆的时光埋葬掉的2015年的冬天，发生了太多太多明亮或者阴暗的事情。

仿佛突然长大了。仿佛没有记忆了。仿佛站在某个地方，闭上眼，又睁开眼。然后城市覆灭成村落，森林消失成荒漠，时光幻化成碎片。

这个冬天的末尾。北方小岛的温度一直零下十度。

上午穿越主干道和几条大马路去做实验。穿着白大褂解剖鱼类和虾蟹，对着手里冰冷的手术刀懒散的不想动手。三年的时间，太多次的重复和麻木。没有了对这种水生生物的新鲜感。所以偷偷的溜了，和大魔王回到宿舍一边安静的吸烟一边整理论文。

窗子外面的阳光疯狂的照射进来。堆满地板。

电脑里播放圆月弯刀。丁鹏在月圆之夜杀掉武林高手三百零八人。

认识兔子是在贴吧上。因为无所事事所以总会扔点东西到上面。于是认识了一些人。兔子应该是个小孩子。有的时候像男孩子有时候又像女孩子。所以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可是对这个小孩很感兴趣。或许因为陌生。

开始长胖。特别是元旦这几天。窝在宿舍里一群人张牙舞爪的接连的涮火锅接连的煮泡面。然后没完没了的通宵打扑克打游戏，或者沉沦的睡满十二个小时。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可以看见满地满地的垃圾，可是心里面很幸福。因为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消失掉了就如同流淌干净的水一样。只剩怀念和梦见。

牛仔裤开始穿不下去。于是不穿保暖，只穿秋裤。肚子上也开始堆积肥肉，以前裸露上身站在角落里的落拓已经变得象一摊屎。

大学毕业的时候。或许我只剩下两种东西。减不掉的肥肉和零散的文字。哦哈哈哈。是应该悲伤呢还是应该绝望呢。

结束了一段恋情。初恋。有两年的时间。

纠缠过很久。分分离离过很多次。也会想起曾经的美好，也知道再也不会走回原来的时光。走过很多的路，去过太多的地方。也知道会遇见更多的人，然后明白更多的事情。

曾经说过爱情结束的时候要用无数的文字来祭奠它。然而现在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曾经幻想过在海岸边缘有成片的房子。有漂亮落拓的女孩子和成群结队的佣人。可以观望在水面上渐次蹁跹过的鸟群，瞳仁清澈生动。有羽毛惶惶然的掉落。可以站在海岸线上，让肆虐的大风贯穿过头发，让透明的海水渐渐的漫过脚面。还可以在日暮的时候坐在屋顶，看明朗如水的月光落满房间，落满女孩子的面容。也落满我的手掌心。

曾经隔着电话听筒隔着成千上万公里的距离也会亲密的说话。现在面对面擦肩也只是觉得心里面有柔软的东西悄无声息的掉落。

最后实在是没有感觉了。也就分开了。或许爱情就是这样的吧。在一起的时候无话不说，分开了以后有话也不想说。

学校教务处又公布了成绩。毫无疑问的又挂科了，考了三科挂了两科，我操你大爷的，老子兵荒马乱的高考都闯过来了。竟然你妈的败在了大学的期末考试里，还是接连的挂科。你大爷的，这不公平啊。

发完牢骚抬头看看天。诺，都深夜了。别老熬夜了，对身体不好。然后想想明天又该考试了，操你大爷的，老子不会啊不会啊。不想考试啊不想考试啊。

妈妈打电话来。没生病吧。什么时候放假？钱还够花吗？不够给你去打。

我说。没有生病。快放假了。再打点钱吧，多多益善。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和爸爸妈妈说话。或许是分离的时间太久了，而相聚的时间就有那么几天的原因吧。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有连绵不断的农村土路和成群结队的草狗。有光着屁股皮肤粗糙的小孩子们，满脸满脸的懵懂和幼稚。记得小时候和发小总是打架，吃饭的时候打，玩耍的时候打，上厕所的时候还打。后来不愿意打了就合伙打另一个的小孩。那个小孩小时候很强壮，而且每天有五毛钱的零花钱，打赢了他就会给我俩五毛钱。输了就会给我俩两毛。那时候一星期我妈妈给我一毛钱，每次给了钱都会买一根辣条边吃边舔，边舔边吃。所以经常把挨揍赢来的钱偷偷的藏在磨破的布鞋里，然后买辣条吃。然而，记忆里最生动的画面是那些臃肿的大人们。他们总是围在我们附近，站在农村干燥的大太阳下观望我们打架的画面。而且不断的怂恿和嘲笑。

后来被我妈妈知道了。暴打了我一顿，然后再也不敢那样挣钱买辣条。不过让我开心的是，零花钱从一毛涨到了两毛。我觉得我真是幸福，然后傻傻的开心了好几天。

小时候总是恨妈妈。渐渐长大的时候更恨。因为家里的男孩子都很挺拔，大伯家的两个哥哥都一米八多，小叔家的弟弟十五岁的时候超过十八岁的我。爸爸更是不得了，年轻时候伟岸挺拔而且轮廓分明。可是我却总是长不高，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仰望他们。然后想到妈妈一米五的身高，诺，都怪她咯。

让她得意过也让她伤心过。初中即将毕业的时候，因为学习成绩过于优异没有中考就被重点高中的重点班级破格录取。而且登上了报纸，在乡里发行。妈妈炫耀了很久，经常故意放大嗓门夸赞我从来不用他们担心学习不用他们管教。我记得她脸上满满的笑容。

后来高中，妈妈被班主任接连的叫到学校很多次。刚开始因为表现不好，后来因为成绩不好。高三末尾的时候是因为无一是处。而且每次都会反省一星期。回家以后，不打不骂不批评。只是没完没了的让干活，收拾房间，做家务，在菜园子里锄地。又因为心里面叛逆，总是和她争吵。也记得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泪流满面的场景，空气仿佛冻结了。也记得自己深夜的时候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吸烟。那种一层一层蔓延上来的烟雾能让我安静。让我想到迁移的鸟群。它们自由而且和平。

总觉得生活在不断的重复和轮回。

高中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初中同学，住在自己的心里好几年。可是没敢说出口。她的面容漂亮而且安静，特别是微笑起来倾国倾城，象饱满水分的马蹄莲。有一段时间，在网上聊的很好，很亲密。可是后来因为自己的羞涩和接连的堕落，渐渐陌生和冰冷。我记得她说，✘✘✘，你变了，变得没有上进心了。

大学时候结束恋情的最后一分钟。女孩说，✘✘✘，我喜欢的是有上进心的男孩子。

上进心。我干你大爷。

北方的冬天总是冷的掉渣。

可是因为心里面空洞，所以晚上沿着学校边缘走了一圈。穿着卡其色风衣戴着耳机裸露着脸。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偶尔会站在一棵树下抬头观望掉光叶子的树顶。然后俯下身子看满地的伤痕。也穿越过马路在居民楼下安静的伫立。楼上有争吵的小情侣，夹杂着电视机里的广告声音。有围在一起幸福生活的一家三口，温暖的炉火和平燃烧。还有单身生活的漂流一族，寂寞的面对着电脑没完没了的打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宿舍，然后躺在床上放空。耳朵发烫的厉害，裹在被子里的裸足也没有了知觉。仿佛有大块大块的东西接连不断的流失掉。伸出手指，也无法搁浅。

这个冬天仿佛特别的长。好像贯穿了太多的宿命太多的纠缠。

和很多朋友说好冬天结束的时候要聚集在一起。回忆过往，聊聊现在，然后幻觉未来。曾经某一段时光，我们每天面对着面，亲密的象一个人，却幻想着走向下一段时光。而在下一段时光里我们只有短暂的匆匆相见，甚至没有时间会面。可我们还是怀念那种感觉，想让时光倒流回去，甚至停在那里。

或许这就是矫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