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言
张看的太透了,看的太透以至于让我觉得她一定不会幸福。
柳原说:“你如果认识以前的我,就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流苏擅长地低头,他们都一样地自私,他为不肯娶她编织着华丽的借口,他费尽心机地计算,只是想要得到一个不肯不愿意娶又舍不得放手的女人。而她只是需要一个他这样的跳板,让她脱离家族的泥沼,逃离那个吃人的家庭,她不肯就那样轻易地认输,她要一个名分,给她一个光明正大扬眉吐气的机会,“一个女人,倘若得不到异性的爱,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这点贱”,她深切的知道这一点,她用力地同他斡旋着,他们啊,都一样的,一样的自私。
有些事看的太透反而显得刻薄。“ ‘你最高明的理想是一个冰清玉洁而又富于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洁,是对于他人。挑逗,是对于你自己。如果我是一个彻底的好女人,你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 她向他偏着头笑道:‘你要我在旁人面前做一个好女人,在你面前做一个坏女人。’ ”流苏清楚地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不傻,一点也不像一个坠入爱河的女人,或许她的可爱就在于她看明白了很多东西却懂得低头,就像他说的,她是很擅长低头的。而张不同,流苏有张的敏锐,却比张多了懂得低头的可爱。于是流苏有了世俗的家,张在情感世界里被爱放逐不见归期。
张说:“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最悲哀的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 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象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无能为力的罪孽,许下的誓言,说过的情话,一词一句听起来明明还那么清晰,如在耳边,心却在另一个岛着陆,自责却无能为力,就像安意如说的:“有时候我们爱着一个人,却要用生命去爱另一个人”,《画皮》里王生终究还是在小唯靓丽容颜青春气息里溃不成军,可他还是选了陪他半辈子的妻,在他选择了娶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放弃了以后的所有的选择,他的心已经爱着别人,可他仍然还是得和她相濡以沫、厮守一生,诺大的生命除了爱,还有责任。
从未觉得相濡以沫是个褒义词,终归相濡以沫还是不敌相忘江湖,白玫瑰变成了衣服上的饭腻子,红玫瑰还是心头血。《倾城之恋》的最后,他还是娶了她,那一场战争成全了她,她终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了,即使柳原再也不会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但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作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她要的名分终究还是来了。
他爱她,然而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就像胡兰成也爱张,那爱也不过如此。她那样的女人注定了不会幸福,更何况还是遇到了一个胡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