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少数的在一部作品里,所有的人都是带着自私自利,工于心计色彩的。作为母亲,白老太太似乎对白流苏这个女儿过于冷血,开口便是维护四奶奶三奶奶的话。三爷、四爷在用尽白流苏的钱财后对她的冷酷话语,令人如置身冰窖。血肉之亲不过如此。暗堂里,白流苏呆望着窗户顶透过来的两方暗线,却惊蛰到大哭大喊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失了分寸,乱了方心。在这逼仄的环境中,若心还未彻底麻木,绅士会疯狂,淑女会反抗。人都是感性动物,需爱情、亲情、友情保驾护航,相互支持。做事中必有回报,待人要反复斟酌利益——这是在现实的打击下病态的阴暗。白流苏即将远赴香港见范柳原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对她好了。古往今来,见风使舵,察言观色是人生存于纷繁世界的基本手段。每个人都像开小店的精于计算的老板,珠算盘“叮叮铛”响不停似的扰乱了内心。那声音杂乱无章,芜杂晦涩。
当人性屈服于贫苦的境遇,当天真被现实慢慢侵蚀,彼此带着面具生活,面具下是迅速老去摧残的容颜下,锦衣罗衫下是蒙满了灰尘看不清原样的心。心,本应为高兴而跳动,为同情而伤感,为悲伤而痛苦。而这些人的心,无异于机器,麻木地为他们提供生命苟延残喘的血液与气息。愿我心中常驻几分天真,每种情感都是有别的,爱情,亲情,友情,需要我们有一颗心的不同面去对待。不等同于物质。生活是一个过程,也许我们看似总汲汲于名利,但本质是体验。感受整个人生的跌宕起伏,才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意义。那些看似追求的目的,只是手段,是造物者帮助我们追求真善美的手段。可惜的是,太多的人,成了这些工具的俘虏。我们真正追求的,大都无形,譬如天真,譬如良知,所以需要在我们发展的初级阶段需要用物质来简化概念,可是,我们不该将二者量化。
在我的理解里,所谓“倾城之恋”,一倾香港之战乱,乱世销烟的冲击下,白流苏与范柳原二人最终认定彼此。在封建枷锁下,变形的人性,使得白流苏在爱情中步步为营,却在乱世中交付真心;二倾世恕之偏见。白二度至香港寻范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是一场逃离,逃离封建大家庭的牢笼。他们的最终结局也成了四奶想离婚的原因。而她在小说中代表着深受封建禁锢的那些妇女。她们在深宅大院里蹉跎岁月,如凋零的花,褪尽光华。一场婚礼,把黄花大闺女逐渐转变成为黄脸婆。以父以妇为纲,又有几人,能有白流苏绝地反击,冲破藩篱的勇气呢?我相信,没有前夫的死以及家人的压迫,她也会是那千千万万中的一个。三倾追求本真之爱。看似放荡不羁的范追求的是真的爱情,对于一心试探的白,他说,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白是把他当成自己重生的寄托,而范不过刚好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还算可以的人选,所以会有必然不那么纯粹。相信这句话也打动了白,毕竟她是身有体会的那个人,生活让她面对爱情必须理智而清醒。在那样的社会大背景下,他们的这一场感情,一旦失败,她的人生会一蹶不振。好在他们一路走来,他成就了她,救赎了她,宽容着她的猜忌。而她也让范在留连于风月场所之后最终寻得一个可以交付真心的乱世佳人。
看这部小说的时候,心情紧张忐忑,怕情节起落,不给白范一个好结局。张爱玲在生活中爱得太深情有卑微,只剩岁月可回首。然而在小说里,白范并没有惊世骇俗的感情,却有了相濡以沫的爱情。透过书页,我似乎可以感受到张那些悲欢心情。
感动于白范的爱情。如果他是那个对的人,他对你会是最本真的模样,会耐心地你成长得更好。这才是爱情的最好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