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城市(3)

“道士?”老鼠女孩儿没好气地说:“干什么的?专门给大家搞破坏的吗?”

纸道士一阵尴尬,连连摇手说:“不是,不是,恰恰相反,我们是专门帮助大家的。”

老鼠女孩儿不依不饶,说:“你明明是在给我搞破坏!”

纸道士说:“刚才是个误会,我这不是一直在给你道歉吗?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

看着纸道士一副认真诚恳的模样,老鼠女孩儿觉得一直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先原谅它。于是它慢慢道出原委:“我叫朵儿,住在村东。前两天我妈妈生病了,家里的药都治不好。听说只有长在这个池塘水底的一种水草才能治好妈妈的病,可是这里的水太深,我根本没有办法采到那种水草。正为难的时候,我碰到了刚才那条大黑鱼,它说它可以帮我采水草,条件是要三根谷子穗做辛苦费。我高兴极了,立即从家里背了三根又大又饱满的谷子穗过来。可它又说,这里河岸太浅,它游不到岸边,所以让我想办法把谷子穗弄到池塘中央去,然后再和我交换。没办法,为了拿到水草,我只好找了一截枯木头,载着谷子穗,往池塘中央划去。可是,就在我们刚要交换的时候……”这时,朵儿用眼睛瞪着纸道士,不无嘲弄地说,“一个特大号的超级大傻瓜,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救’了回来。害得我拿不到水草,治不了妈妈的病!”

怪不得朵儿那么生气,原来自己帮了这么大一个倒忙。纸道士的脸有些红了,它拍着胸脯,做出承诺:“朵儿,你放心,水草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朵儿点点头,立刻布置了任务:“好,你现在马上帮我把那条大黑鱼叫出来,然后好好跟它解释。记住,态度一定要温柔,你刚才也听见了,我们老鼠的名声不太好,大家都很防备我们。”

纸道士噘噘嘴巴:“都说我帮你了,为什么还要找那个丑八怪?”

朵儿急了,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是鱼吗?你会游泳吗?这个池塘可深呢,淹死过人类!可你连青蛙都不是!”

纸道士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道士,会很多道术的。”

朵儿一声冷哼:“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朵儿,”纸道士瞪大眼睛说,“相信我,你给我信任,我给你奇迹。”

朵儿愣住了,它其实知道什么是道士,也知道什么是道术。小时候,长辈们没少给它讲关于道士的故事。故事里,道士们拥有各种各样的神奇的道术,它们可以从水中捞起月亮、从空中摘下星星;它们可以上天入地、移山倒海、七十二变;它们心地善良,侠肝义胆,以帮助大家为己任;它们救过无数危难中的小动物,比如被猫抓走的老鼠宝宝、被蛇叼走的小鸟夫妇、被老鼠夹子夹到的老鼠大叔……

可是,这些故事明明都是假的!朵儿已经长大,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它以前无数次遇到困难,但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神奇的道士用神奇的道术神奇地帮助自己。渐渐地,朵儿从期待到难过,从难过到绝望,从绝望再到坦然,过程有点无奈、有点痛苦,但谁没有走过这样的路呢?

所以当纸道士说它是道士的时候,朵儿还以为是恶作剧,它现在正忙,没有时间胡闹。可是,纸道士就是不松口,越来越认真,一点也不像捉弄它的样子。

难道这是真的?朵儿心里忽然有一点激动。

“你最好证明一下。”

“好!”纸道士拿起钓鱼竿说,“看!这就是道术。”

朵儿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这明明是钓鱼竿。”

纸道士说:“可这是一根神奇的钓鱼竿。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看得见,你喊一声,然后甩出鱼钩,鱼钩就会自动钩住那东西。对了,你的谷子穗是不是还在枯木头上?”

“是的。”朵儿点点头。

“那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了。”只见纸道士紧紧盯住枯木头,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谷子穗!”同时,它用力一甩鱼竿,“嗖”一声,鱼钩划过水面,直奔枯木头……

这道术是真的吗?朵儿紧紧盯着鱼钩……

鱼钩什么也没钩住,空荡荡地飘了回来。

朵儿失望极了,这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可纸道士并不甘心,立刻解释起来:“刚才我喊得不清楚,我们再来一遍。”

“谷子穗!”这回纸道士喊得又大声又清楚。

鱼钩上还是什么也没有。

“故障!一定是故障!你等一下,我检查检查。”纸道士一阵阵脸红,手忙脚乱地检查起钓鱼竿。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弄好了,纸道士重拾信心。“谷子穗!”它第三次喊道。

可惜,鱼钩依旧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纸道士看了看朵儿,随口就问,“你是不是记错了?”

朵儿本来就已经很不耐烦了,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手指戳着纸道士,说:“你是说我在骗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朵儿才不听它解释:“你才是骗子!你知道吗?要不是你,我早就拿到了水草,说不定都已经回到家了。道士?道术?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纸道士委屈极了:“我真的是道士……”

还敢骗我!朵儿气得肺都要炸了,抬脚狠狠地踩在了纸道士的脚面上。

“啊!”纸道士疼得大叫,抱起脚丫使劲揉,“你干吗?”

“谁让你骗我!”朵儿再次抬起脚。

“Stop!”纸道士大喊一声,“你……你等一下,我再试试。”说完,不等朵儿开口,纸道士再次甩起钓鱼竿。

朵儿狠狠地说:“哼!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一会儿我就揍你个稀巴烂!”

这威胁真管用!纸道士瞬间满头大汗,迫不及待地大喊一声“枯木头”,鱼钩再次飞出。

老天保佑啊!纸道士眼睛紧紧盯着鱼钩,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

“嗒”一声,鱼钩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枯木头上。

“耶!”纸道士小声庆祝一下,立马开始收鱼线。

可朵儿还是不屑一顾:切!那么大一块木头,只要技术好一点,运气好一点,谁不能钩住?朵儿慢慢抬起拳头……

“你快看!”纸道士把枯木头拉回岸边,看了一眼,马上大喊。

枯木头上竟空空如也!别说谷子穗了,就连谷子都没有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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