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英文版和中文版,我都看了不下十遍。甚至,两个版本我都手动copy了一遍,但每一次看,心情都不一样。
整本书是一封出自一个临死女人的信,讲述了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大概一个闲暇的午后,就可以将这个女人的一生全部阅读完。我不知道,在自己四十一岁生日当天收到这份迟来的告白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的心情是,心酸和挫败。八月长安说,两个陌生人坠入爱河,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不是偶然。只是很可惜,这个四十一岁的男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儿,而且为他奉献了一生。
我难以想象,这是一份怎样的沉甸甸的爱?初遇时,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后经历了痴迷的少女时代,激情的青春时代,甚而沦落风尘,都未曾改变她对男人的爱,可是她的爱又很卑微,直到死前,才决定告白。但即便爱卑微到了尘埃,也没有如愿以偿地开出花来。
一直以来,在我眼中,所谓人生,一半是现实,一半是梦想,而所谓爱情,一半是缘分,一半是执着。我不知道,如果这个陌生女人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是不是还会选择上帝赐予的她与男人之间的缘分,而再一次为了求而不得的爱情最终毁灭自己?
也许,和邓丽君《我只在乎你》唱的一样,“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所有的悲伤都会留下一丝丝欢乐的线索,所有的遗憾也会留下一点点完美的角落,永远只有在最深的绝望里,才能瞥见最美丽的风景。女人的爱情就像夜空里璀璨的烟花,用一生的热忱去交换刹那间的极致绚烂,即使在某一瞬间将身后的黑暗尽数击退,却仍旧摆脱不了易冷的宿命。
我不想评价,拼尽一生为君欢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我只是觉得,每一个人最后的归宿,实际上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与人无尤。值不值得,旁人说了不算,全凭己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对另一个人的喜乐哀悲做到感同身受。即便你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即便你万箭穿心,如遭凌迟,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安慰,但,永远无法得知你的伤口溃烂到何种境地,是否红肿,是否化脓。
不过,这个陌生女人的故事,却让我确认了一个事实,说爱你的人,不一定等得起你,但等你的人,一定很爱你。
记得周国平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高贵的情感都羞于表白,一切深刻的体验都拙于言辞。我是认可的。大爱无言,大音希声。就像水流一样。水一旦流深,就不会发出声音,人的感情一旦深厚了,反而就会显得肤浅和单薄。
我至今能清晰回忆起,男人与女孩儿初遇时,留在女孩儿脑海中那稍纵即逝的惊鸿一瞥。记住一个人,有时只需要一眼,而忘记一个人,有时可能需要一辈子。我也许永远不可能像女人那样义无反顾地去爱,因为我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女孩儿,在我眼中,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见色起意,而日久生情,也不过是权衡利弊而已。但,我理解那种合乎自己眼缘的悸动。所谓眼缘,无关乎对方五官的精致程度,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让你觉得舒服亲切。从这个人的脸上,你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感觉罢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沉沦了。
我记得第一次阅读这个故事时,在无忧无虑的中学时光,那时候的夕阳,褪色得特别特别慢,以至于让我觉得一辈子非常的漫长,然后怜悯这个女人的痴,而此刻,窗外的夕阳早已不知所踪,月色朦胧了整片夜空,我酝酿了一个下午的酸楚,让我想要肆意地狂醉一场。
耳机里,阿桑的歌声,伤感空灵,一遍一遍地循环,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