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猪”与“白菜”之间,不必用“拱”来连接

高考基本结束,也想说说“土猪拱白菜”。

当然,前因我就不交代了。也看了好几篇关于这项的评论,褒贬不一,各有观点。

今天看到易中天关于此事的回复,颇有老者风范:

高考结束了,可以对张同学说几句话。

首先,你不是“土猪”,别人也不是,没有人是。

其次,城里也并非只有白菜,还有青椒。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应该是让所有人都活得有尊严。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也不管是白菜还是青椒。

我看过你的视频,尊重你的选择,看好你的天分。我只是希望,等你将来有条件的时候,能够致力于消除城乡差别,弥合社会裂缝,改善生存环境,让乡下和底层的生活变得更好,这要比“拱白菜”更有意义和价值。

还有昆明丑小鸭中学的詹大年校长,他的题目为《我很心疼"土猪拱白菜"的孩子——因为他被我们教错了》。

作为老师,我完全同意他们的观点。我相信,他们是怀着更为慈悲的心态,怀着帮助人的心态去成就人,而不是批评人,对演讲者更多一份体谅,也多一份等待。

只是,我作为经历过“土猪拱白菜”(这里的语境里,我只把这句话当做一种人生经历)的人,还是有话要说。

我是地道的乡下人。我的农村生活经历,是经历过吃不饱的年代,是经历过一年只吃几顿肉的年代,小学时经历过交不起学费被老师赶回家(尽管我父亲是一位中学老师)的年代,中学时经历过只能穿着母亲手工制作的布鞋上学曾遭班主任嘲笑的年代,也经历了来了例假都不敢向父亲要钱买卫生纸的尴尬年代。一心跳出农门的我,考上中师是最好的选择:用时短,耗费少。只是,当了老师后,还是不甘心在农村呆着,于是一路从镇里到县城里,最后到省会城市,基本算是成功从农村到了城市。

但是,我从来不鄙夷乡下。反而,现在的我更愿意呆在乡下。因为乡下的才有真实的二十四节气,才有接地气的生活,才更有对这个自然的敬畏。

演讲者的演讲里,对乡下那是充满鄙夷的。同时,对城市,又是充满仇恨的。有人这样说:“翻身是为了站起来,而不是翻过来骑在别人身上。”是的,通过自己的努力,不做躺平一族,是为了自己活得理直气壮,更不是为了将别人拉下来,因为“土猪”与“白菜”之间,不必用“拱”来连接。

“土猪”与“白菜”之间,可以和谐共生。土猪可以生活在乡下,也可以生活在城里。在这个物质日益丰富的年代,土猪的食物可以自己寻找,也可以他人提供,不会用到“拱”的方式,因为那个样子太难看,还费力。而白菜们呢?是可以安心在自己的菜园里生长。这菜园可以是别墅里的顶楼,也可以是私家花园,还可以是广袤大地,不用担心被随意破坏。

土猪也没有什么可以瞧不起自己的,现在这个年代,有个“土”字,价值也许会越大。而白菜们,也仅仅是蔬菜中的一种,所以也不需要害怕你的不可替代性。

他说:“多年之后,我的父母苍老,姑娘离去,理想破碎,一败涂地,什么曾经的骄傲,什么家族的希望,我就注定了只能是个普通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考上名校才是父母的骄傲,难道每一个人不是只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是父母的骄傲吗?为什么一个人要成为家族的希望,难道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希望吗?难道非要去“拱了白菜”才是骄傲和希望吗?

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活成普通人,所以,没有什么可愤恨的。

当然,以上这些,他现在未必懂。但他的不懂,并不影响我将之呈现出来,让他看见,让他思考。更重要的是,也让自己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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