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来往的是衣着光鲜的行人,只是未曾有人多看你一眼。
你摸了摸口袋,兜里仅剩下八十几块钱了,找了三天的工作,不仅没有找到,反而被骗了几百块。
你从一家公司走出来,脸色灰白,又被拒绝了,你甚至连被拒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
要怎么办呢,和你妈说,妈,我找不到工作,我想回家。不,一定不能这样,也许他们不在乎你是否出人头地,但是你在乎,想起他们微白的双鬓,一天一天爬上脸庞的皱纹,你怎么好意思再让他们担心。
要不然,找一份卖体力的活干算了,你几天前就看到有人在招聘快递分拣员的工作,工作很累,要是以前,你是绝对不会想到去那里工作的。可是现在,你看了看招聘上的那三个包吃住的打字,喉结忍不住上下动了动。
你终究还是去了那里,和你想的没有多少差错,每天是十一个小时的班,流水线上三秒种一个的包裹让你来不及多思考,查看、分类、查看、分类。你仿佛化成了一个机器人,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能做过多的思考,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你就这么想,心里有些绝望。
你妈打电话过来。
“儿啊,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呢,实习律师,公司的人都很好,都挺帮我的,不过工资有点低,以后转正就好了。”
“那就好!”
你妈的声音里带着点欣慰,你仿佛看到她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还是知道的,不能让她担心,她老是失眠,一担心你,晚上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而且,这些东西,说给她听,又有什么用呢?
“那就好,你要好好做,不要担心家里,没钱的话就和妈说……”
你就听她这样絮絮叨叨,心里充斥着一股暖意,仿佛一切又有了动力。没多久,她把电话挂了。你又走回你的工作岗位,领班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你点头哈腰的回应,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流水线上的包裹又堆积如山了,可是你的心中却充满着希望。
下班了,工友们都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回宿舍,你也累成死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很明显是不能的,你从箱子里,掏出一本书《社会法律法规》,强忍着睡觉的冲动,一字一句的研究和背诵。
工友们都笑你,瓜娃子,工作都这么累了,还有心思看这些,装模作样,你也只是笑笑,不去搭话,大学里面荒废的时光,总得找个机会把它拾起来,自己这一辈子,终究不能总是这样。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在被窝里哭得像是一个傻逼,人前所有的伪装,土崩瓦解,在学校里谈笑风声的你,哪能想到有一天你会这样。
还是一日一日的工作,工作时间里,连打哈欠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你却没有时间再去悲春伤秋了,手里没有闲暇停下,脑海里也尽是想写昨天晚上记下的法律条文。
晚上下了班,你还是拿起那厚厚的法律学的书,逐字逐句的研读,有时候所有人都睡了,你的眼皮都在打架子,可是你还是不能放下,每天三个小时,再怎么也不能少,这是你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这个时候放下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就这样的,三个月过去了,你辞去了这份工作,离别的前夕,你和同一个宿舍的一个男孩一起喝了点酒。
酒过三巡,你还没什么感觉,男孩已经泣不成声了,他说他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工作看不见未来,他想走,却不知道有什么去处;他还说这些天他把你所做的都看在眼中,他说他佩服你,也羡慕你。也许是喝得多了,男孩说话没有一点条理,东拉西扯的,你却看他的眼泪忽然簌簌的掉下来。
你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没事,你还年轻。
是的,男孩只有十七岁,比他自己还年轻很多。
离开的那天,你背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却也一点不觉得窘迫,只是觉得,这个天下皆可以去。对啊,三个月前,那些面试虽然都已经失败了,可是你知道自己差在哪里,这三个月来,你无时无刻不再弥补。倘若再次面试,你有信心做得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