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普陀山胜境
我出家后遇见了一位老乡——无中法师。他是我们邻村的,听说出家已经修行很久了!他在宝鸡俊贤上人的寺院里遇见我,得知我老家竟然离他老家如此之近,即对我照顾有加。也是他的因缘我离开了师父的寺院,也是他一路带我到了南方,并且带着我到了浙江的普陀山。
普陀山是佛教的四大名山之一,是主尊观音菩萨的道场,传说唐朝来的日本和尚慧鄂禅师从中国请得一尊观音菩萨圣像,想带回日本供奉供养。却每次出海回日本,都被大风吹回,并且海中生满铁莲花寸步难行,经过七次皆无法成行,遂在当时被风吹回的地方建立寺院供奉这尊观音菩萨,并且为这寺院取名“不肯去观音院”,从此开山建寺,即不断有僧人来这个海岛建立寺院,慢慢就成了现在的普陀山。
初到普陀山,我就住在普陀山的杨枝庵里,无中法师把我介绍给了他的一个同参道友绍祥法师,绍祥法师曾经是洛伽山圆通院的主持,后来退居,被安排在普陀山的佛教安养院里,就是现在的杨枝庵。绍祥法师是陕西扶风人,在法门寺出家,白马寺受戒,八二年即到普陀山居住,是一位老实敦厚,诚恳修行的老法师。法师每天诵《金刚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各一遍,从未间断,是一个在信仰上无可挑剔的出家人。
普陀山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繁华”,游人如织,每天都人潮涌动,香烟缭绕。原来佛教在南方是如此的兴盛!?这么多人出家,这么多民众信仰,这么多人来朝拜,大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普陀山的寺院里每天都非常忙碌,寺庙里的出家人也每天都必须工作,但这种工作似乎与修行无关,都在忙碌着服务游人,忙碌着为佛寺创收,美其名曰“发心”,可我们发的又是什么心呢!我非常困惑……寺庙不应该是一座学校吗?来这里的不都应该被净化,被洗礼,褪去浮华三千,换来今生清凉无烦忧吗?为什么大家依然这样忧虑?
普陀山的环境是极其优美的,整个小岛上绿树掩映,干净整洁,与大海的广阔相映成趣。我常常一个人在海滩的日落中漫步,我心中有许多苦闷,这与身份的转换无关,这与出家修行无关,这是一种莫明其妙的深层失落与无意义感,究竟为何我当时也无法理解。每当看到在寺院门口熙熙攘攘排队买票的人流,每当看到他们手持香花礼拜的虔诚,每当看到他们省吃俭用远道而来,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自处,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让我想逃,而我又能去哪里呢?我要去阅藏——读佛教的《大藏经》,这是佛教的大宝藏,值得仔细阅读。普陀山的佛顶山慧济寺内有专门供养出家人阅藏的闭关房,这是慧济寺特有的传统,近代佛学大师印顺法师就曾经在普陀山的慧济寺里阅藏三年,打下了日后佛学研究的基本功。后来我才知道,慧济寺不对沙弥(未受具足戒的人)挂阅藏单,这一愿望也就这样烟消云散!
杨枝庵是普陀山佛教的安养院,全山各大小寺院内曾经的执事僧年老退居,全部集中在这里颐养天年。有一位圆成法师,曾经是近代佛教高僧太虚法师的学生,我和杨枝庵里的另一个小道士,这个道士是别人介绍到杨枝庵找当家师演权法师剃度出家的,后来剃度出家不久又蓄发去崂山做回了道士,我不知道道教会如何看,但是佛教会永远将这样的“志心无定”者摈弃之,这叫做“破内外道”,在佛教里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们会经常去看望圆成法师,老法师鼓励我学习佛教的“中观”,并且给我几本他编辑的书,我才知道他是普陀山当时的全山方丈妙善老和尚特别请来,当过普陀山佛教学院院长退居的。以此因缘,我走上了系统学习研究佛法的路,不再什么书都读,见什么都想学,而是有了侧重点。
我已经来南方快一年,起初我还喜欢吃米饭,因为南方蔬菜多,寺院的素菜特别好吃,但是米饭吃得久了我还是喜欢吃北方的面食,吃米饭对我来说就是折磨,吃了后全是胃酸,以至于我的体重一直都是104斤左右,怎么看都觉得弱不禁风。身体不适,我更受不了南方夏天的湿热,也受不了冬天的湿冷,我决定回到北方。我收集了一大包书,离开了美丽的普陀山,带着依止师父绍祥老和尚的介绍信,一路风尘回到了他出家的寺院,也是佛指舍利所在地——法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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