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下班回家,婆婆问我:“明天早上还烤地瓜吗?你爹喜欢吃”。我说:“那就烤吧”。婆婆说:“那你还得早起”。我说:“没事,早起的话,我正好锻炼”。婆婆开心地说:“那你烤地瓜,我明早蒸馒头”。我说:“好”。地瓜对于我来说就是冬天的味道,记得小时候,我每天早读完回家,妈妈总是已经煮好了一锅地瓜。回家后,脚已经冻麻的我,总是把两只手插在妈妈的腋下,和妈妈一前一后在房间里踱步,慢慢的我脚就会暖和起来。吃完饭后,妈妈会把煮的吃不完的地瓜切片,晒成地瓜干。每年冬天总能晒满满的一大缸,妈妈晒得地瓜干,软硬适中,特别好吃。到了春天,晒好的地瓜上面总会挂上一层白白的糖霜,挂满糖霜的地瓜干又甜又糯,那是我春天最佳的零食,我总是拿着一片地瓜干和邻居的小伙伴们在院子里玩耍,吃完了一片,我再拿一片。
地瓜,在我的家乡是冬天重要的食物。我记得每年秋收,地瓜总是最后收的,把地瓜从长长的秧子下面刨出来,每个秧子下面总是连着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地瓜,小孩负责将地瓜给掰下来。时间太过于久远,我的记忆对于刨地瓜还是有点模糊的,只记得,并不是所有的地瓜都装回家放在地窖里过冬,大部分都在地里,用一个专门切片的机器,将生地瓜切成片,并晾干。这生地瓜片做了什么用,我却是不大清楚的,想来也就有以下几个用途:磨成地瓜面,烙煎饼;用来煮一种咸粥;喂猪。大约就这几个用途吧,除了咸粥,我在家里并没有见过其它的用途,但是地瓜面煎饼在我姥娘家能经常见到。我只是偶尔去姥娘家从缸里拿一块地瓜煎饼,慢慢咀嚼,让地瓜的甘甜布满整个口腔。我觉得地瓜煎饼好吃,我妈对此不以为然,她从来没给我烙过地瓜煎饼。妈妈对于地瓜的抵触来源于:地瓜几乎是我妈妈从童年到青年的冬天唯一食物。冬天除了吃地瓜,几乎就没有别的吃的。现在我妈妈对于地瓜其实是不太热衷于吃的,她总说,她年轻时,吃了太多地瓜,吃伤了。即使吃地瓜也必须配上青萝卜或者大白菜或者青子,不然她的胃会反酸水,难受的很。
我以为跟我妈差不多年纪的人都不喜欢吃地瓜,直到和公婆住在一起后,我才发现我的认知有偏差。我公婆不仅不讨厌吃地瓜,还特别偏爱地瓜。自从跟我们住在一起后,只要能买到地瓜,婆婆几乎每天早上都煮地瓜。他们是真的很喜欢吃地瓜。我曾好奇地问过婆婆:“你们年轻的时候没吃过地瓜吗”?婆婆答:“我们是平原,主要种小麦和玉米,山上才种地瓜和花生大豆这些东西。”哦,原来这样,我总算明白了公婆是因为年轻时吃的少,所以才特别喜欢吃地瓜。
地瓜对于我们家来说最常的做法就是清煮,煮好了后,每人一块抱着啃。冬天的地瓜,储藏得当,经过适当的水分散失,煮熟了后会流油(地瓜的糖粉混着水分流出来的液体)。刚煮熟的地瓜,拿在手里一边被烫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揭开红色的地瓜皮,对准最柔软的地方咬下去,烫、甜、软糯的滋味很快就布满口腔,还没来得及细品就咽了下去,只好再重新咬一口,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中一个地瓜就吃完了。意犹未尽的把手伸向下一个地瓜。吃饱了后还会忍不住舔一舔手指上的糖渍,这样的地瓜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我们家乡还有一种做法就是煮地瓜骰子,把地瓜切成小方块和大米一起煮粥。煮熟后地瓜软甜,大米软糯,米汤里带着大米和地瓜的清甜,一碗喝下去,整个身体都会暖和起来。地瓜的吃法还是很多样的,可以生晒地瓜干,也可以煮熟了晒地瓜干,还可以磨成粉烙煎饼,蒸包子,做馒头。无论生熟地瓜干都可以放在蒸锅里蒸软都做主食吃。
但是烤地瓜,在我小时候是没有的。等我出外地上大学后才发现有烤地瓜这种食物。我吃了一次就被它那甜糯流油,甜中带着焦香的味道征服了。后来家里买了烤箱,我每年总是会烤一两次地瓜。今年我一直懒的烤。有一天老大对我说:“妈妈,你能烤地瓜吗?我想请于同学吃。于同学想吃烤地瓜,但她妈妈不肯给她烤,你能烤吗?”我说行。于是一个周末,我烤了一箱烤地瓜,于同学吃了3个,连平时不怎么吃地瓜的老大都吃了2个。看来烤地瓜的香甜是没有人能抵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