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将至,大地回暖,冰雪点点消融,土地变得柔软,春光和煦,晒得昵土兴奋得膨胀起来。春风柔柔地吹,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到处是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屋顶的积雪在融化,雪水流到墙根又渗进土里。
封了一冬的窗被打开,屋里录音机播放着摇篮曲,歌唱家悠扬的美声飘到院子里,人被暖暖的阳光环绕着,到处是笑脸,岁月静好,春回大地。
鸡窝前的鸡最为惬意,不断地在地上刨着坑,像是用泥土洗澡,在坑里折腾到晌午,足够温暖,惬意地睡大觉。
春天的风是张扬的,所谓春风得意,她吹来了暖暖的春,吹走了严寒的冬季。
冰雪加剧了灭亡,最终被消耗殆尽,转世为流水。
慢慢的,家周围的小河开始水涨湍急。时不时得带着小螺,飘飘荡荡。在春光的抚慰下,河水暖了,我见小桥下设了捕鱼的篓,篓里满满的泥鳅挤来挤去,好不热闹。有时好心的朋友送母亲一篓,当然泥鳅都是用来喂鸡的。
小时候,常常喜欢在河上新建的小铁桥爬上爬下,因为桥上还没有铺木板,成了伙伴们眼里的王国。桥下是小河湍湍地流淌,流淌着岁月的童年。
妈妈是我的小学老师,每逢春至,必将探春。小小的班级只有7、8个孩子,排成了队,唱着春天的歌,迎着春光,走在路上。进入小树林子,开始急切的找花,第一朵花藏在尚未融化的冰雪之间,走着走着花渐渐多了,越走林子越深,身边的同学也渐渐远离,花却铺满地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手里的花茎早已经快握不住了,我才知道花是采不完的。我兴奋地发现了春天的秘密,原来在这里,我贪婪地采得不是花,而是春天。当然这个秘密最后在教室的窗台,春再也藏不住了,黄黄白白。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姥姥在炕上孵化小鸡,有两个大大的盆,占满小屋的炕,炕烧得火热,盆里全是温热的水,上面放着大的塑料袋,做成了水床,鸡蛋全在水床上,被盖上棉被。每过几天,晚饭后,姥姥就拿出她的黑色小木盒子,上面有个鸡蛋大小的圆洞,盒子里有一个灯泡,插好电源,姥姥一个鸡蛋一个鸡蛋地放在圆洞上看得仔细。等到有一天,妈妈说带我去看小鸡,那就是鸡都出壳了,一进小屋的门,扑入眼帘是黄橙橙的一炕。还有未完全出壳的小鸡,带着残破的蛋,刚出来的小鸡湿漉漉的不怎么好看,等到几天后,才毛茸茸黄橙橙。
等到春意盎然的时候,路边还随处可见那些别人家的老母鸡带着小鸡,在路边吃草和虫子。
有时不知妈妈从哪里买来几只黄黄的小鸭子,圈了一个圈在院子里,见到来人就惊叫着使劲儿躲避。每年鸡窝里总有两只鸭子。
对于北方的人,冬天实在寒冷,等到春天,是一种畅快的感觉。大家结束整天躲在屋子里的时光,看够了白色的世界。春天意味着新的开始,意味着希望。
杨树开始抽芽,长出毛毛,我最爱看那些毛毛,忽如一夜春风来,每年都是这些毛毛最先发出春天的信号,于是我们的玩具有了,拿枝条做哨子。吹得一嘴香,春的味道更浓烈了。
春天的路总是很泥泞,这点是大家都不喜欢的,原来硬硬的路,现在都变成软软的,虽然踩着舒服,却不好清理干净。所以那时候经常穿水鞋,回到家再换成干净的鞋子。
春天松鼠也活跃起来,有一天清晨,爸爸老早兴奋地叫着,催我起床,我赶紧跑出来,谁知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只大松鼠带着一排小松鼠在我家屋顶的房梁排成了一队,它们保持一定的距离长长拉开,足有六七只,原来松鼠也知道晨练呢!
关于松鼠的记忆有很多,我们那边是这种小花鼠,放暑假的时候,常常来院子里光顾,偷吃我掉下的瓜子,于是我经常在院子角落撒点瓜子,在窗口偷偷观察它们竖着大尾巴坐在地上用小手吃瓜子的样子。松鼠很精灵,时常会看到我的脑袋出没,于是也经常逃之夭夭。夏天,这些松鼠也经常干坏事,把种的草莓都给咬得没剩几个。
春天的记忆浓浓烈烈,写也写不完。她的味道,永远不会忘记。
(作者家乡:黑龙江省虎林市858农场水利队,中俄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