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没有太多的玩具,只能自制或是田野里疯玩。
自制玩具总不外乎是春天的柳笛,夏天的泥娃娃,秋天的草编毛毛狗,冬天的雪球,玩具和游戏都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我们玩耍的目标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
最好玩的是夏天。
相跟几个伙伴,挎个小筐去田野,割几把草盖住筐底,这割草的任务就差不多了。把镰刀别进小筐,开始在田野疯玩。拔一把狗尾草,摘几朵各色的野花,抓在手中招蜂引蝶。几番折腾,蜂藏了,蝶飞了,花落了。草丛中一片狼藉,无趣漫上我年少的心头。看见偶尔蹦过一只蚂蚱,刚刚落寞的心再次沸腾,捉蚂蚱去。
我蹦哒起来,一边踢着草丛,一边看着动静。谁也知道“打草惊蛇”,蚂蚱也一样,虽然爱跳,却能静悄悄趴在草叶上一动不动,所以很难看到,除非草丛被打扰。
我破坏着草丛的宁静,“打草惊蚂蚱”是捉蚂蚱的技巧,被我们运用的炉火纯青。不知道草丛中是不是有蚂蚱,你一脚踢过去,如果有蚂蚱,一定会仓皇而逃,一逃,反而暴露了行踪。深绿的草叶上,一只两头尖尖的草绿色蚂蚱眼看着落上去,你不需要费劲,稍微手快些,在蚂蚱刚刚落定,还没来得及聚集力量再次跳起的瞬间,手向下一扣,蚂蚱轻而易举就能捉到。捉到手的蚂蚱没什么好玩的,除非有时候会捉到一只大个蚂蚱背着一只个头小些的蚂蚱,我们还能编一个妈妈背着宝宝去哪里的故事。长大后才知道,那背着的小蚂蚱不是孩子,而是老公。所幸那时不知道,还有编故事的乐趣,若知道是夫妻,幼年的我们连故事都没得编了。
如果是单只蚂蚱,只能享受抓的乐趣,也隐约知道蚂蚱是害虫,放生是舍不得的,抓到第二只的时候,就会拔一株狗尾草,用草茎穿过蚂蚱的颈部,像串糖葫芦一样,抓一只穿一只,等到回家的时候,狗尾草上是一串蹬着腿想逃跑的蚂蚱。摇着这串蚂蚱,挎着草筐回家。一进家门,蚂蚱就会成为鸡的美食。
除了这种随处可见的尖头蚂蚱,还有棕色的蝗虫、油黑的蛐蛐。只是蝗虫捉的时候会咬人,而且后腿有力,尖刺粗壮,容易伤人,这些倒是还能忍受,最受不了的是捏着蝗虫头,它就会吐出黑黄色的水,很是恶心,所以一般不肯捉了玩的。至于蛐蛐,个头小不说,捉来一不小心这条腿掉了,那根须断了,好像是玻璃做的,捉了缺胳膊断腿,实在是不喜欢。
最好玩的蚂蚱我们叫“板担”。是一种个头比普通蚂蚱大一号的蚂蚱,个别大得和我们的手掌长度差不多,尤其是后腿明显要长,特征明显。
板担好捉好玩,捉来捏住后腿下部,其余部位悬空,板担就会上下晃动,就像人们挑着扁担一样,一颤一颤的。这也许就是它叫“板担”的原因,我们方言叫“扁担”也是“板担”,直接叫了来,倒也形象。
不知不觉,草丛中再没有了我们捉蚂蚱的身影。曾经在田野疯玩的孩子,如今,他们的孩子都已经过了疯玩的年龄,即使是疯玩的年纪,他们也是窝在电脑前、手机前疯狂玩着英雄联盟、魔兽世界、王者农药,却不知道真正的农药是干什么的。没人愿意走向田野,没人愿意和大自然打交道,田野越来越寂静。
我宁愿我的孩子像幼年的我一样,疯玩在田野间,感受大自然的变化,呼吸着带有泥土气息的青草味道,才能体会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能放空内心的浮躁与浅薄,感悟到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