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岁月,虽然只有十四年,但印刻在我记忆深处的东西可真不少。
每到春季,大地回暖,万物复苏。树葱茏起来了,草发出了新芽,南沟小河里的冰雪融化了,溪水欢跳着流出了山沟,去向远方,找寻他的伴侣。村外一片生机,田野绿了,山坡绿了,牛羊满山,孩童遍野。
送走了漫漫长冬,迎来了这生机盎然的春。
在这春的盎然中,我便开始了新的盼望,我盼望夏末秋初的时节,那个时节瓜果飘香,果实累累,更重要的是,那时我们可以去捉蚂蚱了。
这个时节,村里的孩子们会成群结队的到山坡上,田野里,树林中去挖野菜,采野果。至今我还记得有一种野果子叫“老瓜瓢”,夏秋之交,田野地头,便能采到。果实绿色,两头尖,中间大,有白色的浆汁,味道甜甜的。每年夏秋之际天我们都会成群结队的去村外采“老瓜瓢”,采得的“老瓜瓢”装满所有口袋,那群孩子互相攀比着,追逐着,打闹着,在原野上飞奔,那情景至今还难以忘怀。
但是,采“老瓜瓢”还不是这个时节最让我高兴的事,还有一件事至今想来还觉有趣,还觉难忘。那就是捉蚂蚱。
初秋的大地,那翩翩起舞的是蝴蝶,那悠然自得的是蜻蜓,那在草间鸣叫的是蝈蝈儿,那跳来跳去的蚂蚱最是不能忘记的。
捉蚂蚱的过程最是惊险了。那小东西,机灵得很。在草间匍匐着,你走近,触动了草丛,他便会跳起来,跳得老远,你再想找寻到他的踪迹,那可不大容易了。不过,别看我们年龄小,但捉蚂蚱还是有一套的。只要我们发现了蚂蚱的踪迹,我们便会屏住呼吸,蹑手蹑脚,一点一点地向那小东西靠近,再靠近,手半拳着,形成一个窝儿,慢慢地弓下身子,慢慢地将手落下,等到要接触到蚂蚱的那一瞬间,手迅速落下,将蚂蚱扣在手里。这样的方法差不多百分百的奏效。但也有失手的时候,那就重新来,再追他一次。
捉到蚂蚱后,我们便把他们收集起来,用细细的草绳串起来,拿回家喂鸡吃。据说鸡吃了蚂蚱,生出的蛋又大又光滑,营养极其丰富。
除了捉蚂蚱,我们也扑蝴蝶,捉蜻蜓,捉蝈蝈儿。田野间会回荡着我们的笑声,远山会回应我们的呼喊。那种自然的恩赐,至今还那样清晰,生长在城里的孩子是享受不到的。
我们捉来的蚂蚱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吓唬人。我家四姐最怕蚂蚱,每年到了蚂蚱出没的时候,我们便成群结队的去捉蚂蚱,这时候四姐就心惊胆战,怕捉了蚂蚱拿来吓她。这时候我们就会向四姐提各种各样的条件,我们说只要她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不拿蚂蚱吓她了。在这种情况下,四姐也只好乖乖地签那些不平等条约了。
年过半百的我,什么时候能再回到童年的小山村,再与虫儿结伴,与草儿细语,再捉一次蚂蚱,再吓一次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