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放假前的一个上午，已经是最后一节课。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很重，我停下讲课，拉开门，一个黑胖高大的女人，立在我的面前。
“老师，我家孩子要转学，到县城一家半封闭学校念书，你给打出学籍卡吧！”
“你是——？”
“张志远的妈。”
“哦，你稍等。”
我走出教室，来到校长办公室，问他有关张志远转学的事情。
校长笑着说：“拦着，别给她出学籍卡！”
我没有吭声，转身出来，边走边编造了一个听上去很合乎逻辑的理由。
“那个什么，现在电脑网速不行，要不你过了中秋节来？”
“不行啊，那边的校长，还等这儿出孩子的学籍卡呢？哇呀呀，你们这是什么学校？拦了我家孩儿不让走吗？”她大叫着，满脸通红，堆满肥肉的额头上，找不到暴涨起来的青筋。
她一步跨进教室，因为肥胖，走起路来，有些重心不稳，身体左右晃荡，到了张志远的书桌旁，伸出右手，扯起孩子，说：“我们走，这书不念了！”
我急忙走过去，按下孩子，说你下午来吧，这事儿，还得校长来解决。
她没有回应，晃着身体，左左右右的一步一步朝学校大门口走去。
我木木站在教室门口，目送她消失在学校大门口的菱形自动推拉的格子外，转身进到教室。
三间宽敞明亮净几的堂房，一张讲桌，一把椅子，四张课桌。课桌后规规正正坐着四个孩子，我的四名学生：俩男俩女，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四双眼睛，紧紧地瞪着看着我。泪，已从我的眼眶中慢慢涌了出来。心，正在紧紧的收缩，整个身体，宛如没有骨头，随时都可以倒下。
四个孩子，如果转走一个，就只有仨了。一个四人小组，都会是仨缺一，不成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