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二场雪。
我错过了第一场,却恰恰赶上了第二场雪。是蓄谋已久,又像是盼着盼着的老友“如约而至”。
“落子与邪风齐飞,冬雪共长天一色”。是我期盼已久的白,又不是我期盼已久的冷。新闻、朋友圈、QQ空间、日常聊天,人人都在反复述说这场雪,“冷”字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词儿。而这场雪,也好像把全世界都连在了一起。
于是,早晨起床,无疑变成了一种酷刑,身心俱冷。可是还得起啊,必须起啊,就像很多事,不管你情不情愿,都要去做,不容选择。
从株洲回来的那天,坐在不是靠窗的位置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最喜欢的古风跟民谣。眼睛望向窗外,看着陌生的树木、房屋。心中猛的发觉,每一次坐车离别或是归来,都是一次生死。
那些窗外真实不可触的人啊,物啊一一倒退着,像是你曾流逝掉的岁月一般,再也看不见抓不着。而车内的人,都匆忙疲惫的不许打扰,你在心中无数次呐喊咆哮,无人回应。
白驹过隙只一眼。
原来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唯你自己,唯你一人而已。
茫然无措的样子,是死了一般的四下寂静。
待到下车时,却又是生的鲜活跟人味儿。
几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觉得好似过了很多很多年。
一生一死。无风无雪且须归。
说到雪啊,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去年。一个人久久的矗立在家门口,飘着鹅毛大雪的夜里,等待着奔波在外的母亲风尘仆仆的归来。
任凭它们肆意轻抚在脸上,钻进衣服里,我也不觉得丝毫的寒冷。思绪也不知飘到了何处,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又好似什么都想了。就连奶奶无数次的唤我进屋烤火,也未曾听见。
抬头望望天空,无非是跳跃着的雪或缓缓或极速不停歇的下坠着。跌跌撞撞的落到了我视线所不及的太多角落里。天,黑的无边无际,像所有不长不短的等待一般,无边无际。
蓦地想起了之前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 “如约而至”是个很美的词,等待很苦,却从不辜负。
心中有些释然。
与其说是等人,倒不如说是等一个念想,一个长长久久的念想。
而这个人啊,便承载着这份念想。
而像我这般世俗鄙陋的人啊,为这个人,为同这般模样的千千万万的念想竟还写了首小诗。
只不过到如今早已遗失了,像那年那夜那雪一般,融化,消逝,无处追寻。
曾有人说: 等车与等人是最最难熬的。其实不然吧。
人活着,先且不论身出于怎么的境地,只要是活着,便会有七情六欲,爱恨痴嗔,也是因为有这些 ,这纷扰世间才让人留恋 ,乃至贪恋 。
同理,等待也包含在内。
早已白得蹭亮的路上又驶来辆车,一呼而过,没有停下。却惊得不远处的狗四下叫唤,打破这夜的寂寥。
一如一千多年前的刘长卿雪夜夜宿一般。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雪没有停,可总会停,人未归,可总会归。
我要做的只是等待。等风雪停,等归人归。
今年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