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年前，我在河北当旷工的时候，曾听说过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当时矿场的安全员姓杨，是工友的远房亲戚。
那天晚上老杨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狗叫声，他出门一瞅，直接吓了个屁滚尿流。
只见他养的狼狗嘴里正叼着一根血淋淋的骨头，看着……像只人手！
老杨摸着胸口，壮着胆子走到狗窝附近，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一个大纸箱子倒在狗窝旁边，箱子里满是血迹。
一块又一块的尸体摆在箱子里，散发着腐烂的臭味，被切断的手臂，大腿，小腿上，爬满了虫卵和蛆虫，密密麻麻的，老杨几乎是一瞬间就吐了出来。
尸……尸块！”
老杨赶忙报了警。
电话里老杨被吓得语无伦次，警察还以为是变态杀人魔来自首了。
警方到来后，第一时间对矿场进行了封锁。
他们发现老杨的居所后面就是大山，如果凶手抛尸在山里，很难让人发现，可尸体居然被抛到矿场。
这就说明凶手能活动的范围并不大，至少没开汽车或者能长途驾驶的工具，甚至有可能是用的摩托车，或者自行车才来到的这个地方。
警察们可以辨别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可这一箱子尸块里，少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人头。
根据路段和当地的周边情况，警察很快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他们有种直觉，缺失的人头也一定在这附近。
因为临接大山，地势崎岖又复杂，警方搜寻起来非常困难，然而就在一天后，距离矿洞两公里的一个野草横生的干枯水井里，警方发现了一个沾满血迹的编织袋，而编织袋里装着的，正是那颗丢失的人头。
一颗干瘪腐烂，爬满苍蝇的女人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沾满血迹的女士上衣和内衣。
这件碎尸案在当时引发了剧烈的讨论，在当时那个还算和平的社会下，突然出现这么可怕的事情。
大家都在议论这凶手到底和死者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又碎尸又抛尸。
仇杀，还是情杀？凶手是女人，还是男人？
众说纷论，然而谁都没有好的结论。
警方将所有的尸块和人头收集在一起，交给法医去检验。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死者年龄在25-35之间，已经死了至少十天以上，只是尸块和头部被抛弃的位置不同，呈现出的状态也有些不一样罢了。
具体的死亡时间，还在检验中。
但死亡至少超过了十天？
警方第一时间选择调查失踪人口，在警方掌握的系统中，他们核实了上报的失踪人员名单，然而不管是年龄还是失踪上报的时间，通过筛查，都没有符合的人员。
这就奇怪了？
死者失踪了至少十几天，但是没有亲人或者朋友报案？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难道这女人没有亲属和朋友吗？
警方迅速的将死者信息和认尸通告发布到全县里，想着或许会有人来认领尸体，同时县里成立专案小组，专门负责查清这个案子。
案子暂时陷入了僵局，警方没有了新的调查方向，然而就在大家承受着压力，一筹莫展的时候，新的契机居然立刻出现了。
一个名叫李成的男人，满脸憔悴的找上了警察。
他身穿一身灰色的工装，面颊黝黑，步伐沉重且有力，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人，而据他自己说讲，他确实是在县里当建筑工人。
让警方意外的是，李成说死者是他的女友，名叫小苗。
女友？女友失踪这么多天你不来报案？
警方一瞬间就对李成产生了怀疑，将女友杀害抛尸，后又为了洗清嫌疑来主动认尸，听起来逻辑非常合理。
哪儿知这愁眉苦脸的男人，却向警察主动倒起了苦水。
李成说自己女友失踪是常事，动不动人就不见了，这次失踪十几天，他本来也没当回事，想着可能过几天又像之前一样，自己跑回来了，哪儿知却从新闻里看到了认尸通告，才知道自己女友已经遇害了。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的来了警察局。
警方得知了这条信息，立刻开始了对小苗的调查，并且暂时让李成回家，可能以后还需要他的帮助，但对他的怀疑仍然没有变少。
这男人，看着就有大问题。
警方首先对李成进行了走访调查，这人由于是外地打工，在本地没什么朋友，从工友们和老板口中得知，李成确实谈了个女朋友，而且这恋爱时间还不短，长达七年，女朋友也是在他来这里打工后才认识的，二人的感情在外人看来，很是不错。
既然不错，那为什么李成说小苗总是离家出走呢？
警方认为这里面肯定含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于是，警方旁敲侧击询问李成是否有动机，或者二人平日里是否有矛盾之类的，假设李成不是表面那般的好人呢？
但那些人却一个劲摇头，说李成绝不可能是那种人，他平日里连个仓库里的老鼠都不敢杀，何况是杀人呢？
而且这小伙子平日里很是和善，脾气温厚，对人也是很有礼貌，谁有困难都乐意帮一把，你说一个人这样装几天成，但工友们都认识李成好几年了，总不能一直装的这样吧。
警方又从平日里和李成关系还不错的工友口中得知，要是说李成这人有啥大毛病，那就是脾气太好了，对女朋友太好了！
这还能算大毛病？警方感到疑惑。
那工友却拍着大腿，小声嘀咕，“他女朋友就是吸血鬼，李成挣的钱都在那女的手里！李成都不敢反抗！你说一男人被女人治死死的，不是毛病是啥？！”
警方哭笑不得，却也算有了新的信息。
这小苗看起来，好像也有点问题。
于是马不停蹄的去调查这个小苗，警方得知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这小苗，十年前居然结过婚，还生了个孩子？！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没离婚！
我去，这则消息连见多识广的警察都震惊了。
抛夫弃子，自己跑外地又谈了个七年的男朋友，这属于欺诈性质了吧，而且跑了十年，她老公居然也不找她？
警方再一次找到了李成。
李成在工地搬着转头呢，一扭头就看到几个警察在背后看着自己，李成搓着手站了起来，一脸的无措。
李成被带了警局，一个安安静静的小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偶尔闪烁一下，对面还坐着严肃骇人的警察。
李成，你知道你女朋友，结过婚吗？”
警察直勾勾的看着李成，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突然僵住，浑身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警察立刻握紧了拳头，这小子果然知道！
我……我……”李成吞吞吐吐。
说实话！知道还是不知道！”
警察拍着桌子，李成剧烈的抖了一下，被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她结过婚……”
李成崩溃了，捂着脑袋掩面痛苦的坦白，“我知道小苗结婚，这是她告诉我的，但我……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啊！”
我们在一起七年了，她偶尔会刷点小性子，但我爱她，我很爱她！”
李成想起小苗那张动人的笑颜，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她消失前的那晚。
那晚，小苗躺在他的怀中，手指在他胸膛处打着转，她洁白的躯体，像水蛇一般的纠缠着他，柔软的腰肢紧紧贴着他的欲望。
就连喘息的声音，都是那么娇媚动听，勾人魂魄。
他想起自己在小苗的身上起伏，想起小苗那双喜欢穿着白丝袜的长腿，更想起在她身上释放过后的欢愉。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苗的肉体啊……
李成仰起头看着警察，眼里满是笃定。
我没撒谎，我想娶她，我是想娶她的，我曾经和她提起过，要和她结婚，可是她总是推三阻四，说还没到时候，我之前逼问过她……她才承认，原来她十年前，就结过婚了。”
李成又低下头，看着地面闪烁的光影。
你知道她结过婚，还和你在一起，用你的钱还不想和你结婚，于是你一气之下就把她杀了，是不是！”
警察怒目圆睁，眼神逼迫着李成，同时大手愤怒的拍着桌子，把桌子拍的咣咣响。
李成猛地抬起头，大声嘶吼着，“我没有！我不可能杀小苗！”
你凭什么说我杀了小苗！你凭什么！”
李成双眼通红，紧握双拳，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死死的盯着警察，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我没杀她，我不可能杀她。”
审讯室内陷入一段短暂的寂静，李成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和警察对视。
警察缓缓的坐了下去，双手交叠在一起，沉声开口，“李成，你为什么说你不可能杀她，而不是……不会杀她。”
你的不可能，到底饱含着什么意思。”
警察冷冰冰的眼神，让李成一颤，他嘴唇颤抖，额头竟然冒出一层细汗。
嘶哑难听的笑声，骤然响在空档的审讯室。
李成笑着，将手指向自己的脑袋，轻点了两下，随即闭上眼。
你们去查吧，尽管去查。”
李成浑浑噩噩的走出警局，又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挂在门口的牌子。
他所知道的小苗，全部都告诉了警察。
剩下的，得靠警察的力量了，不是吗？
其实小苗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姑娘，七年前就是在KTV认识的小苗，她负责给人端端酒送送果盘，一张娃娃脸很是可爱。
李成也是刚进城的年轻小伙，很是仪表堂堂，包间里这么多男人，小苗也只对他眉目传情。
兔女郎打扮的小苗很是吸睛，那双穿着渔网袜的长腿，踩着高跟鞋哒哒响，李成只是一眼，就紧紧盯着小苗不再转移视线。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不由的有些口干舌燥。
小苗也注意到了李成，伸出粉嫩的舌尖轻扫了下唇边，眼神勾人，她装作不经意的挪步到李成身边，随后将后背对向他，弯下腰来整理桌面，镂空的裙边露出她白皙光滑的皮肤，和曲线优美的脖颈。
属于女人魅惑勾人的香气，钻入李成的鼻间，他浑身一阵颤抖。
一把搂住了小苗，小苗惊呼一声，却又直接跨坐在李成的腿上，柔软的身躯蹭着男人僵直的胳膊。
这种事，在包间里很正常。
两人换了联系方式，没过几天就在一起了。
刚在一起时，小苗很是温柔，对李成很好，可是没过多久，小苗就暴露了本来的面目，性格跋扈嚣张，对李成颐气指使，还要求李成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自己，李成一开始反抗过，可他这个大男人居然干不过疯起来的小苗。
时间一长，李成就习惯了，他自知自己的条件不如小苗，小苗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是委屈了，那么给她点钱，听她的话，也无可厚非。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整整七年。
这七年里，李成一分钱都没攒下来，他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小苗却不感激，认为这一切都是李成应该做的，不仅如此，小苗还天天穿金戴银的，也不知道钱从哪里来，因为李成挣得也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撑小苗花天酒地。
这些开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李成好奇，所以曾经跟踪过小苗，却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吧，去KTV，坐在别的男人身边陪笑，喝交杯酒。
那些男人把钱塞到小苗的胸口处，还摸着小苗的屁股，小苗笑嘻嘻的蹭上男人的某处，那一刻，李成的天都崩塌了。
他和小苗为此吵过架，也闹过，可是小苗却总是用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你啥也不如我，凭啥来管我！”
从那以后，李成就对小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多管多问，但工资也不会全部上交了。
因为李成总感觉，小苗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投靠有钱男人的怀抱。
说这一段的时候，李成言语中的怨气很大，但即便如此，就他所说，也没打算和小苗分手，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直到那天，小苗突然失踪了。
李成真的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因为跟着小苗一起失踪的，还有手机和钱包，以及她所有的金银珠宝，一看就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李成难过了几天，为自己这七年的付出，也为了这没有结局的爱情。
但日子总是要过，他也不打算去找小苗，这样的女人，找回来又能怎样呢？
李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一切都待考证，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个男人也太会装了。
然而还没等警察做进一步的查证，新的验尸报告又出炉了。
小苗的具体死亡时间，出现了！
李成的嫌疑居然被彻底洗清，因为据警察调查，在那个时间内，李成正和工友在一起吃晚饭！且一晚上都没有单独行动过！
案子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到底，是谁杀了小苗？
如果不是李成。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警方忙的焦头烂额。
民众吃瓜吃的乱七八糟。
这个案子已经进行半个月有余，竟然毫无进展。
走访了多个酒吧和KTV，竟然没大有人对小苗有什么印象，也不能确定陪酒女是不是小苗。
有个经验丰富的老民警提出，可以调查一下小苗的老公，说不定是这人在听到自己老婆外面有人后，赶过来将其杀害呢？
可小苗都跑了十年，为何这么久之后才干出杀妻这事呢？
抱着疑惑，警方一行人来到了山西境内的一个农村里。
小苗的老公，名为程田方，就住在这里，还有他的女儿，和失明的老母亲。
从程田方的口中，警方对小苗又有了新的认识。
小苗从小就是个贪玩的女孩子，人家女孩都在上学，帮着家里干活时，只有她偷跑了出去，流离在网吧和酒吧之中。
成年后通过微信摇一摇认识了程田方，非得跟着程田方回老家，因为那时的小苗已经怀了孕，程田方为了承担起责任，也同意和小苗结婚。
哪儿知婚后的小苗也闲不下来，生下女儿后，小苗愈发对着枯燥乏味的农村生活产生抵触，就经常拿着手机和朋友聊天。
吐槽在山西的日子，过的有多么不舒心，每天多么累，实则小苗什么也不干，就知道伸着手要饭吃。
程田方看自己的老婆无时无刻的拿着手机，觉得小苗在微信里偷人。
毕竟他当时，也是和小苗在微信里认识的，就把小苗的手机锁在了衣柜里，不让她再看手机。
耐不住寂寞的小苗，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她跑到村头的小卖部里，用公用电话继续聊天，天天跑天天聊。
村子里自然有了闲言碎语，都在嚼舌根，说程田方的老婆不守妇道，天天就知道挤眉弄眼的给外人打电话。
程田方再也忍不了了，对小苗大发雷霆，甚至大打出手。
他试图让小苗听自己的话，乖乖的呆在家里，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被打的小苗也觉得这一切都忍无可忍了，曾经被爱情迷昏了头，跟着男人回农村，谁知道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而且还被老公打！
年轻的小苗想都没想，将家里的现金全部拿走，在一个漆黑的深夜，扔下孩子，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据程田方说，小苗离开后，他曾经试图找过，然而这丢失的女人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而他本人也没什么文化，没有报警的想法，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甚至现在自己还找了个新的媳妇，小日子过的还不错，更没什么必要去找小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