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不惑之年的我,提笔写下小学老师,脑中闪过一个长发圆脸的女孩,她年轻,不算很漂亮,但充满活力。
我们那会儿上的小学叫水美小学,因为我们家那个地方叫水美洲,现在已经没有这所小学了,但老房子还在,租给了一个电子厂。这是后话了。
水美小学在离我家几里地远的地方,我和弟弟出门走上一段马路,然后走上田边小道,两边都是水稻田。有的人家还会在田梗侧边种上一排毛豆,我们有时就悄悄扯几个豆子塞书包里。
回家趁妈妈不注意扔到灶旁边的瓮潭里,那里水是常热的。等妈妈做饭时发现,豆子早熟了。妈妈就会说上几句“下次不许放瓮里了啊,水要做饭用的……”我们则左右手倒着发烫的豆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水美小学只有五年级,但有学前班,也算小学六年吧。上到五年级时,教我们数学的老师退休了,听说会新来个老师。
其实我们没太多兴趣,那个年代,除了上学,我们还要播秧,放水,收割。养猪的要割猪草,有茶山的要上山拣茶籽。
这位新老师一来我们却有点惊讶,因为她太年轻了,我们心目的老师就是那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再小也是爸爸妈妈辈的吧。
新来的数学老师披着好看的长发,穿着碎花连衣裙,唯一觉得和老师相配的是那幅眼镜。现在想来,那副眼镜是挺丑的,白色接近透明色的边框,镜片是圆的,几乎占据了她半个脸。本来她的脸就圆,这下又加两个圆在她脸上。
只记得她姓邓,我们就叫她邓老师。据说也是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的人。想想也是农村的学校,也不会有很远的地方人来教书的。
邓老师年轻有活力,比起那些老一点的老师,她和我们更能玩到一起。但是问题也来了,她似乎管不住我们。
很快迎来了第一次家长会。家长们或许也有同样的心理,认为这么年轻的老师,怎么能管的住孩子呢?
教室里坐满了家长,这些家长平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是熟人,坐在一起就聊开了。教室里闹哄哄的,比我们上课还要更闹腾。
“啪”年轻的邓老师把手上一摞的试卷摔在了讲桌上。
“你们能不能安静下来,这是家长会”
家长们个个面面相觑,顿时到也是安静了。或许他们从来也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儿竟然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这次家长会的后果是,我回家屁股后面挨了两下。爸爸交到我手里的试卷,我撇了一眼,算了,挨两下我认了。
因为临近要考中学了,我们也比以前自律了很多。但是很快我们发现邓老师,一下课就匆匆的走了,以前她可是会在教室里,经常性的辅导我们。
那一段时间我们又感觉没人管了。也渐渐放松了自己,作业写的潦草,有一搭没一搭的,邓老师竟然也没批评我们。这让我们欣喜若欢胆子越来越大,上课迟到,睡觉,甚至不写作业。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邓老师谈恋爱了。年轻的邓老师,那会儿还不到20岁。她谈了男朋友,她尽情的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代价是我们班数学考试平均分低于六十。具体多少分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低于及格分。
校领导开始关心了,我想那时候的邓老师压力很大。我看到她从校长办公室哭着出来。其实我们五年级就两个班,学校也就一个年级两个班。总共也就那几个老师,老师们对她也有看法。说她这么年轻只知道玩,就是教不好书。
后来我不知道邓老师的这段恋情是否持续下去。我只知道以后我们的作业再也不敢拖拖拉拉了。并且我的计算,必须每天按时完成。否则我的本子上就有邓老师红笔的批字。
有时候本子发下来,我发现本子上有用红笔写着计算的过程。很明显,这些题目是邓老师临时出的,她自己都是临时算出答案,然后再给我们批改。
很快我们就参加了毕业考试,我们班以镇里小学第一名的成绩名列前茅。我升入了镇里的初中,我们班没有一个没有上初中的,再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邓老师。
只有那张圆圆的脸,圆圆的眼镜,长长的头发还留在我的脑海中,想来她也就比我们大十岁左右。
但愿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