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不知某年某月某日,只知首领此刻一人在黑黢黢泛着一点红光的祭坛石屋中享受着众人的叩首崇拜。
我是部落采集果实的女子,我喜欢漫山遍野各色的野花,簪在头上,好看极了。我有两个姐姐,她们都很关心我,姐妹相依为命,并不知道谁是我们的父亲,只知道母亲。父亲像岩壁上的图腾一样,神秘、威严而凝重,这是我心中的印象。部落的女子都把首领视为父亲,也视为配偶,都愿意委身于首领,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
他的装束简单,并没有插臃肿的羽毛,只一件黑斗篷,总是不苟言笑,偶尔与几位酋长商议部落的大事。长老们掌管食物的分配,采集果实是女子的任务,狩猎防卫是男子的职责。毫无疑问,最具武力和智慧的就是黑装束的首领大人。他的眼睛像猫头鹰一样深邃,黑夜中更炯炯有神,他又像凶猛的狮子,这只有对待敌人时能体现,还有他那眼镜蛇般的洞察力,凡是挑战他权威的篡位者全都被他勘破,然后斩草除根。
首领毕竟是首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与荣耀,但他不会像小酋长们一样飞扬跋扈,反而温润谦和,对我们体恤有加。篝火通明的那天晚上,首领喝藤蔓酒很是尽兴,我喜欢他,我想献身于他,可是,令我讨厌的小酋长,那个方方正正令人失去所有美感的脸盘透着一股子狡黠的邪气,觊觎着我的肉体,窥探着我的灵魂。我不小心喝下了曼陀罗制作的迷幻药,眼里出现了幻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结果我的信仰夹杂着肉体在篝火赤炎中迷失在了这个小酋长身上,因为我把他当成了首领。之后,我的身子一直很虚弱,我讨厌他,我想过自杀,但我舍不得首领,想每天多看看他,但他始终没有跟我说过话。我们眼神有过碰触,我知道他喜欢我,还特地照料我们姐妹,狩猎的食物总是多分给我们一些。但怎样呢,他终究遥遥在上,供人仰望。
隔水相望的伽蓝人是我们的宿敌,因为他们侮辱了我们伟大至高无上的太阳神,我们部落跟他们发生了战争。首领率领部落最精悍的战士们连续战斗了三天三夜,我们消灭了他们,但却被背后偷袭的另一个帕斯卡部落重创,四分之三的人死了,我们姐妹幸运地活了下来。首领率领我们开始了逃亡之路。
我们乘着大鹏金翅鸟飞腾,只有夜晚能落下来休息,白天都在逃避敌人的追击,他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不为争夺食物和地盘,而为了女人和许久以前长老们的仇恨。我的身子还是那么虚弱,下腹部被长矛刺伤,鲜血干了之后就隐隐作痛,只能靠裸盖菇来止痛。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小村庄,那儿的村落除了乱窜的老鼠,就是兀自啼叫的乌鸦和猫头鹰。黄昏总在夜梦中睡去,吃过烘烤的老鼠肉后,大家都安然睡去。月光像巫婆的水晶球一样明媚,风吹动首领的长斗篷,背影垂在我的手上,我呆呆地望着他,他回头,看到了我,我们眼神再次碰触,他笑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屋子。而我心跳加速,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晚上做梦,梦见许久许久之后,我在六个人住的石屋中睡去,旁边还有白色毛发的动物,但好像不会动,看着挺可爱的样子。身旁还有块巴掌大小的长方水晶块,闪闪发光,精致极了,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貌似那个时候我还是很脆弱,下腹部隐隐作痛,居然还在流血,这鲜血,一下流了几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