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云“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简桢四十岁面对偌大的世界却充满疑惑,惑时人浮躁不安、精神荒芜,于是著书《好一座浮岛》,立志“即使浮生文字仅只是柳条搏虎,面对浮岛种种坠毁,也必紧握柳条迎面而战”。
闫红善写人物,大到名声显赫的历史名流,刘邦、红拂女、王宝钏、林徽因等,小到身边的凡夫俗子,舅老爷、同事、遇见的陌生人等,一一在她的笔下生花。同样的四十岁,闫红也开始思索人生,但不同于简桢对外在世界的思索,闫红把目光投向了内在世界的深思,蓦然她发现,这些出现在她笔下的人物都有着共同的特性——“努力将平凡的时日变得璀璨”。
于是探究人生如何才能远离焦虑,如何才能笃定自乐,如何才能不再害怕一事无成,成为不惑之年思考的主题。
(一)
在序中闫红提到晚年的曹雪芹,“一事无成”即是曹公对自己的评价。这刺眼的四个字,曹公却不吝啬为自己高高挂起。她思量虽然当时曹公已然年华老矣,身无长物,但这四个字却绝非曹公妄自菲薄的自谦或是消极寂寥的感慨,而是饱经沧海桑田巨变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定自得。
曹公说“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故而这“事”成或不成有何重要?我自乐来,我自几番增删,我自喜来,我自批阅数载。茅屋虽破,夜来读书,红袖添香,人生足矣。
(二)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写于普希金被流放的时日里,有志青年却被迫无法投身革命,极度艰苦的生活环境,以及黑暗的沙皇统治、迫害,都没有打消普希金对生活的热爱向往,即使在38岁生命垂危之时,他仍饱含着乐观积极的革命热情,确信“欢乐不会永远被忧伤所掩盖,快乐的日子终会到来”,未来也一定美好。
每一个低落的日子终有一日也将光芒万丈,闫红就将这充满生命爱的希望——“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作为《从尊敬一事无成的自己开始》的章节主题。她述写张幼仪与徐志摩沉静、坚毅的爱情过往,与陆小曼笃定不局促的饭局;她述写她自己四十不惑的满足,思呈君的的踏实、无怨尤;她述写金钱背后物质的正确处理方式;她述写当下快乐的货真价实;她述写阅读的全情陶醉,俨然天堂......
(三)
你我皆凡人 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 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 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 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 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 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 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 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
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
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李宗盛一首《凡人歌》,道尽了平凡的你我:从懂爱时起,就开始幻想王子与公主的唯美相遇;从懂理想时起,就开始立志与众不同;从懂利益时起,就开始企盼富甲一方......,碌碌奔波,趋之若鹜,最后,没见到硕大的城堡,没遇着骑白马的王子,连嫉妒美貌的毒皇后也不曾出现,也没见日日觥筹交错的应酬背后,名利的满满。只见爱过恨过,遗憾多多;拼过累过,快乐不多。
其实你我皆是凡人,终日奔波,错过春日的繁花,夏日的晴空,秋天的鸟语,冬天的静谧。人生也短暂,一个眨眼,想说的爱,已然而逝;想去的地方,体力不支;想见的人,已在他人旁。
不如从尊敬平凡的自己开始,从平凡的生活开始,从平凡的当下开始,将喧嚣寂寞追逐,化为皆不强求的笃定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