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影的地方就会有光,有光的地方也一定会有暗影……
记得是去年的十月,刚刚入冬,枯黄的树叶纷纷飘落。十月份,在北方鲜少看到白云,天空一片空旷,刮着凛冽的寒风。我有幸去一个剧组当群众演员,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内心还是有小喜悦的。
六点半的清晨,空气中夹着丝丝微凉,我们赶到目的地。许是来早了,又或许是还没有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便在群众演员休息室里静坐着。我昏昏欲睡,心里却不是滋味,看着一个个疲倦又忙碌的身影,睡意却烟消云散,别人在辛苦地跑前跑后,我有什么理由睡呢?我拍拍脸,清醒一下子,拿起角落里的扫把,开始认真扫起地来。
第一个镜头是一场考试,灯光打好,一切准备就绪。开拍,教室里三十几个人,拿到卷子后,就都纷纷拿起笔。“……”男演员念着台词。摄像机在移动着。“停”导演叫停了,说XXX 你手臂不能这样摆,要放在头后边。第二次导演叫停,XXX,你要随便一点,不能拘谨。第三次导演叫停,第四次,第五次……一个镜头拍了七次才过,然后导演又耐心指导着……
第二个镜头让群演走场,我们走了五六次。本来就起了一个大清早,早饭也没来得及吃,草草收拾一下,就出来了,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郁闷。但是当看到导演,演员,录音老师,摄像老师等等都在忙前忙后,我的心也慢慢沉下来。在我以前的理解中,一个镜头最多拍三次就成了,毕竟屏幕前的电影或电视剧在技术方面看起来都近乎完美,然而那天我才目睹他们是如何一遍一遍将作品做的优秀,矢志不移,直到大家一起拍手叫好。
第一次吃剧组的盒饭,所有人在外边吹着凉风,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只能找个台阶坐着。欣慰的是,剧组人员很尽心,饭菜很好,土豆牛肉,红烧茄子,麻婆豆腐……米饭和馒头各自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里。叔叔们披着军大衣坐在地上,托着碗,扒着饭。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所有人都一样,风餐露宿,厚重的棉袄上沾满了灰尘。大家齐心协力,尽管艰辛,没有人掉队。盛汤的碗是白色泡沫的,很轻的那种,我放在地上,去掀保温桶桶盖。不料一阵风吹来,白色泡沫就如垃圾一样飞走了,我怔在那里,看着它吹到离我大约三米处,翻了面,倒扣在地上,发出短促的磕地声,声音很轻很轻,它也在为我叹息吗?那一刻,悲伤顿时涌上心头,我强忍着眼泪,心里像洒满了未熟的青橘汁儿,风还在吹着,远处树的枯叶哗哗作响,落了一地。我捡起碗,挤出一个微笑,“也不是很脏嘛”,我笑着说,然后就继续用它舀汤。我对朋友说,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光鲜实则艰辛的圈子。尤其是幕后人员,他们一年都在全国各地,或者世界各地奔波,他们离开家,离开可爱的孩子和爱人,去创造价值。为了给观众更好的作品,他们风雨无阻。以及演员,冬天的时候穿短袖,夏天却要穿棉袄,只要剧组需要,剧情需要,他们不怕苦,只能上,没有退路。当明星的隐私被当作商业利益袒露于大众眼前,他们就没有自由一说了,像一只被束缚在笼子里的小鸟。
许多人只在别人成功的时候露出羡慕的目光,他们会说,自己没有如此好的运气,或者再努力一些就好了。当你艳羡富有的老板住着别墅,有几辆豪车的时候,你一定不会感受到他筚路蓝缕时的艰辛,走投无路时的绝望;当你嘲笑早起晚归摆煎饼摊的人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几年后,她不仅能够买一套不错的楼房,还能供儿子上大学。许多人都在观望,跟随着别人的步伐,他们不舍得努力,会羡慕头顶光环的人,会贬低一时落魄的人,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可怜,精神最贫瘠的人。
浙江省的文科状元周岳峰被浙大拒收,为什么,因为他是一位残疾人,没有双臂。后来周岳峰去了北大,读到了历史专业的博士。当浙大邀请周岳峰来浙大任教的时候,周岳峰果断拒绝了。你不能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更不能盲目痴迷于一个人。有暗影的地方就会有光,有光的地方也一定会有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