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我坐在马路边上,身边是我的背包,里面有我的几件衣服。我起身环顾四周,这是……
这是1987年的秋天,我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想回到家乡。可自行车已无法工作,那百里的距离也让我生畏。我尝试着拦截过路的车辆,希望能有人载我一程,可并无一辆车愿意停下。
我拿着行李,沿路走,看到前方有一辆车停在路边,我赶忙跑过去。只见一个男人在车后奋力推着,我一看,是车轮陷进了沟里,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推动。我对他说:“我能帮你推车,你能载我一程吗?”他看了看我,说:“来啊。”我放下背包,撸起袖子,用力推着,还问他怎么一个人推,为什么不找过路的人帮忙,他说他试过了,没有人愿意帮他。原来我们一样啊。
还好,常年下地干活的我力气比较大,他在车里启动油门,我在车后推着车,总算是把车推出来了。我刚准备弯腰拿起行李上车,他便已走了……
我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又在路边坐下了。
天色渐晚,来往的车越来越少了,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不一会儿,远处有灯光闪烁,是一辆客车,通往我家乡的客车。我赶忙起身,挥手大喊:“停车!停车!”还好,车停了。门打开,售票员让我上车,我十分欣喜。上了车,才发现这售票员是位女子,长得很清秀。车上的人不多,但也把位置占满了,我把行李放下,靠着行李坐下,便睡着了。
车猛的停下,我也猛的醒来。原来路上有四个男人,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好像出了事,两个男人站在路中间,拦下了客车,希望我们能让他们上车。司机本不想管他们的,可售票员很善良,让他们上了车。
谁想,那个本已倒下的人上车后便又站了起来,四个人一起掏出刀,一个人拿刀抵着司机的脖子,一个人拿出袋子,让车上的人把钱都放在袋子里,另外两个人负责望风,看有没有报警的人。乘客们乖乖的把钱交了出来,一位男子却不愿意交,在拳打脚踢之下也屈服了。看来那四个人并不想伤人,抢完钱之后便准备离开了。我们本以为可以上路了,可那四个畜生又盯上了售票员,把她强拉下车,准备带到一旁的树丛里。售票员喊着:“救命啊,救命!”可车上二三十人,无动于衷。
一位大哥本想起身帮忙,却被一旁的妻子拦住,说道:“少管闲事。”我扔下行李,跑去救助。可一人终是难敌四人,我拼命拉着两人的腿,希望售票员能赶紧跑,可那两人又掏出了刀,狠狠的往我的腿上扎,一刀、两刀、三刀……我不知道他们扎了多少刀,便逐渐昏了过去。那四人把售票员拖到林子里,将她的衣服扒开,禽兽一般的用肮脏的嘴去亲吻她的身体。我昏迷的时候,耳边清晰的传来售票员绝望的叫声,眼前却是一个个踮起脚尖在车窗旁观望的人们。
我醒来,是售票员把我的行李扔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抬起头看她,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脸上有她反抗的痕迹,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车上,眼里满是怨恨,车上的人也不敢正眼看她。她拉开司机,坐到了司机位上,准备离开。我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怒吼:“为什么,为什么?!”她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能上车。”便关上了门,开车离开了。为什么,为什么善良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过了很久,一俩货车停在了我面前。司机是个乡下人,是去城里卖猪的,司机有蹩脚的普通话跟我交流着。他载着我,沿着反方向的路行驶着,想把我送到医院。我脑子很乱,又睡着了。这次,是被警笛声吵醒的。几辆警车从我们旁边驶过,停在了悬崖旁。我们从那里路过时,我从警察口中听到了——一俩客车,车上共二十七人,无一人生还,司机为一女性,有性侵的痕迹,案发现场正在调查中……原来,因为这个,她才不让我上车。
再次醒来,就是躺在手术台上了。我本以为可以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好好的睡一觉了。可打了麻醉后,医生却没有动刀,而是被喊出了门,和人谈起了“生意”。
一个男人将一个大皮包塞给医生,里面是一沓一沓的现金,那个男人想用这些钱买我的命,买我去死的命。我知道他是谁,他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就是将售票员拉下车的那个男人。可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医生不要接受,我只能默念着“医者仁心”,祈祷着神明。
医生进来了,重新戴上手套,拿起了刀,刀并没有下在腿上,而是我的脖子……
我又醒了,不过是以一个鬼魂的状态,我看着手术室前的医生,一脸沉重的对我年老的父亲说:“我们尽力了,请你节哀。”便转身离开了。我父亲崩溃了,这世上,只剩他一个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儿子,你等着,爸爸来陪你了。”医院的停尸房里,多了两具尸体,而医生的桌上,多了一个大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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