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春节喝过那场酒,一直没有再见过老王的面,我知道肯定又到了他的生意旺季。每到这个时候乡下的需求量加大,有时候他不得不装三四次货,才能勉强跟上需要。所以说五一节之前是很难见到他的,五月六月清闲两个月,七月份夏收开始,又到了忙碌的时候。
大约是四月底的一天晚上,旁边广场上音乐声吵得我没办法静心看书,写东西也不能集中精力。正思谋着是不是该下班回家,就在这时老王来了,还提着一提易拉罐啤酒。
“你这段时间生意那么忙,咋还有空闲逛了。”看到他的瞬间,我的心里一沉,但是表面上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说实在,没有见到他的这段日子,我感到过得很轻松,心底里真不想看到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因为我早已没有更多的语言来安慰他了。见他手里提着啤酒,我猜测他有借酒浇愁的打算,于是发愁了起来——他几点钟能走呢?
“忙啊,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但是再忙也要来看看哥,”说着话,他把啤酒放在了我的柜台下面,“天气转暖了,喝白酒太难受,我给哥拿了几罐啤酒,闲来无事的时候解解乏。”
看样子他是专门来给我送啤酒的,这倒闹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还不知道,我刚才居然还产生了那种想法。不过,我也想到了,他送啤酒也许只是个借口,毕竟说三个月没见面,肚里的苦水积攒的太多,需要来好好倒一倒了。
“前几天还说想约你喝两口,一忙就给耽搁了,”我从柜台下拿出了两罐啤酒,用水冲洗了一下罐体,往他面前放了一罐,说道,“既然你拿来了,我们这酒喝两口吧。”
“不不不,不喝了,你放着没事的时候再喝,我只是顺便路过,这就走呢。”他把啤酒又放回了柜台下,看起来态度很坚决。
“反正我这会也没事……”我坚持着。
“我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吃饭,赶紧准备一下下班吧,这都八点多了。我这两天回来得都很早,吃过了顺便走走。”
“我是没有吃饭,要不咱俩一起吃点?”
“不了,你还是回家吃吧,外面的饭尽量少吃为好。我这几天进门就端饭碗,不像原来那样还要自己动手。唉……!日子毕竟不是一个人过的。”
“她回来了?”
“哥,原来你知道啊?”
“我哪知道,不是你说的吗。”
“哈哈……”老王拍了一下脑袋,哈哈大笑。
老王说他媳妇是半个月前回来的。那天回到家,他发现门没有反锁。当时吓了一跳,明明记得走的时候反锁了门,他还再三确认过。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了贼,但是端详了半天,没看出有撬过的痕迹。于是就打消了报案的念头,大胆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媳妇坐在沙发上,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虽然心想着不跟她计较,但是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就死到外面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听了老王的话,媳妇腾一下站了起来,提起放在沙发边上的皮箱,边往外走,边说道,“你等着,我就死在外面给你看看。”
“行了,你有完没完?”老王见状,立马拦在了门口,口气缓和了下来,“你毫无来由地离家出走几个月,还不让我说句话了?”
媳妇终究是没办法推开铁塔一样的老王,只好乖乖回去坐在了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拿着丝巾在手上绕来绕去地玩着。老王煮了两碗方便面,给媳妇面前放了一碗,他吃完之后开着车去装货,怕自己在家她不好意思吃饭。
老王特意回去的很晚,家里就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生怕一言不合再惹得媳妇不高兴。回去以后媳妇已经睡了,他看到阳台上有晾晒的衣服,吃过方便面的碗也洗干净放在了碗柜里。
第二天老王出门很早,出门的时候媳妇还在睡觉。犹豫了一下,在茶几上放下了五百块钱,他想着媳妇应该没钱花了,她肯定不好意思向自己张口。中午回到家一看,茶几上的钱不在了,媳妇也不在家,厨房里也是冷锅冷灶的。
老王心里有点生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媳妇的号码,“嘟、嘟”,刚刚响了两声,他就立马挂断了。心想着过两天再说吧,人家刚从外面回来,一时也放不开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