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什么人?”
这句话很伤人。
当我第一次向李毅吼出来时,彼此都愣在了那里,我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受伤。而我也一时间怔住,这句话开始让我与他反思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那么深厚?那么热烈?
当然,我也就说了那么一次。而李毅此后说了三次。
虽然,他是借我的话来说的,但每一次都实打实地击中了我。
大约,武侠中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便是如此。
隔着冷清屏幕,我无奈地笑。
当初,这话是出自我口,现在,我受着,一次又一次,亦是活该。
早晨与李毅不愉快聊了三两句后,我打开电脑,想写信,顺一顺彼此从上周末就开始积攒下来的情绪。
中间接了个电话,是网购的一箱冷饮到了,便下楼去搬,之后又忙着拆封整理入冰柜。
写信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午饭后,腰疼得厉害了,搬冷饮时吃了点力,敷了热毛巾,趴在抱枕上,睡到下午三点。起来,手机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
星期天早上醒来,习惯性想问他在干嘛?看看时间尚早,想来他未必醒了,便作罢。之后,辅导学生作文,复习功课应对考试,时间一晃中午了。期间收到闺蜜莫莉发来的信息,央我挑时间帮忙整理资料,遂定在了晚上。
午饭后,大约两点不到的样子,我发信息给他,在干嘛呢?没有回复。猜,要么午睡,要么出去钓鱼了。上次听他说过的,我还记得,他说河畔风景极佳,即使钓不到鱼,心情也是好的。
下午带学生上课,复习,无他事。
6:30吃过晚餐,下楼接地气,顺着小路慢慢走。我穿着无袖旗袍,风很大,吹在身上有点儿凉。
7:40折返,收拾好屋子。然后去莫莉家,带了份点心,她一人独居,练就了什么都是自己来的强势,唯独生活马虎,不会照顾自己。这丫头每每毫不留情地嘲笑我的小资情节,然后大口地吃着我刚烤好的榛仁小饼,临了,腆着粘了碎屑的脸央我打包一盒给她。
帮莫莉整理完所有新书的资料,她切了西瓜招待我们。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觉多聊了几句。离开时,十点已过。
到家后,洗澡。户外风凉,室内依旧是闷热的,想着吹干头发后再关空调,一时腰疼难耐,便趴在抌上,头发也只吹了个半干。
手机上信息提示音响起,是李毅发来的,三个字:在干嘛?
听许多人说过,这三个字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也是三个字:想你了。
思念再盛也抵不过身体的疲倦。我回复了他:累,晚安。便眯眼睡着了。醒来时已过了一小时还多,便关了空调,关灯睡觉。早上看到手机上数条来自他的信息,颇有怨念的样子,方知昨晚他因为担心,特地跑来楼下,见我窗上亮着灯光,遂安心。但我向他道了晚安后,灯光良久未灭,又让他心生疑猜。
我的腰疼是旧疾,在莫莉家佝偻一个多小时整理资料实在累到,回来倒头便睡也是实情。所以早间,尽管不满他咄咄逼人之气势,但还是耐心作答。但他似乎是受了天大的怨气,不罢不休。我自是恼了,谈意阑珊,不了了之。
或许,他在放任自己说那些狠话时,并未想过我的难过。相识三载,我自认还是了解他几分,故当时未与之计较。
晚上,李毅一句风过了无痕。我笑,他的心思明面的事。真若无痕又何需观风?
我喜欢岁月静好,不想在苦短岁月中与爱人生气、怨怼,不值当。
凌晨,执笔写信,虽然迟了些许,想想还是说清楚吧,待人待事总归认真,何况是待一份真情?
我便是这般执拗,否则夜不能寐。
想起他说的一句,当你是宝。若真当我是宝,就不要伤人伤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我懂,他亦然。只是我更聪明,冷战只会凉了彼此的心,拉高相爱的成本。
况且,我与他是爱人而非敌人。
翌日,他说早安,眉眼含笑,仿佛赢了一场不得了的战役。
我眯眼看过去,问:我是你的什么人?
老婆。他笑得一脸的孩子气。
好吧,不与猪计较,反正你赢面子,我赢里子,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