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去看了小学教我们语文的侯老师,心中颇有触动。
因为偶然的闲聊,母亲告诉我侯老师病了,问我可要去看看。我脑子略钝,道:“她男人前几年不是脑出血,正躺在床上,她又怎么?”母亲叹口气道:“她男人去年三四月走了,可不幸,她又因为脑出血躺下了。”我还没有转过弯来,没有接话,母亲又道:“可怜那孩子啊,去年有一度两个炕头各躺了一个,他也不得不辞了工作回来家中照料了。”后面母亲又开始宣扬人生无常,因果报应,信神信佛,向善向好的思想,我却听不下去了,因为那个在小学时候的侯老师的样子,已经映上了我的眼眸。
在未上学时我就听说了侯老师的名字,她那时候和另一个景老师是在教学前班到二年级的课,从姐姐们口中得知一年级有一位侯老师,上课十分的严厉,还每天总要留下许多的课余作业,可真是怨声载道。我于是心中祈祷,可不要碰到这位老师了。
我的一年级和三年级都是她代的班主任,教的是语文,后来的四年级——或是五年级?——她又教了社会和思品,我印象中并没有姐姐们所说的严厉,而是温柔,干练和智慧。我最能记起的是在某个冬日的早上,上课铃声刚刚响过,她身着一件绿色的棉绒衣裳,一条黑色的涤纶裤子,左手拿着两本书,右手有节奏的摆动着往教室走来,她的头发总是剪短了的,又有些自然的卷曲,映衬着早上的朝阳和满脸的微笑,显得格外洋气。于是我们知道了小马过河,雪地里的小画家,放牛的孩子王二小,丑小鸭,美丽的大公鸡,咏鹅……这一个个的故事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也许会伴随我一生去了。
但母亲的絮叨还在继续:“你看呐,原本是很好的三口之家,从十年前就已进入了小康的生活,就短短这几年,天都塌了。所以啊,人多才是力量啊,你以后可得至少生两个孩子罢!你看她家现在就一个孩子……”我随口答应着摇了摇手,仍不知道说什么。母亲终于看出了我的迟钝,沉默少顷道:“你该去看看她的。”我的心头亮了一下,便决定喊几个还在家的同学去,早是应该去看看她的了。
但大多人都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可知道这个事情。到了最后只有G和D两个还在家,也愿意同去的,初时心有不平,旋即释然,人各有志,也不去勉强了。
下午七点的时候,我们三人到了侯老师家中。门是开着的,她家的孩子W,比我大了两岁,此时正在厨房里,见我们进来,忙迎出来,说明来意后便带我们去了房间里。侯老师正躺在炕上,不能自己动了,连说话也是不清楚。见我们进来,她竟将我们三人的名字都喊了出来,虽是说的不清楚,但我的心头一颤,连忙转过头去。
我们只是稍坐,略略问了些情况,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怕当面给钱被拒,后来又拖D带去了几百块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