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朝时候,兴化城出了个神笔画家,他姓陆名沧浪。他画飞禽走兽或者草虫鱼虾都是活的,他画的月亮能撒下一地如霜的皎洁的月光,他画太阳就红彤彤的挂在天边,不把画拿下来,这个天就不会黑,他画的鲜花含苞欲放或者绽蕊怒放,而且喷吐着清新的芳香,等等,总之,他画任何东西都是活的,都是真的,比金子还要真。
相传陆沧浪有一天在他的书房里画八仙之一的吕纯阳大仙,他把吕纯阳的肖像画好了,只有胡须没画,他这时却内急了,赶紧搁下笔去如厕。他前脚刚走,吕祖大仙后脚就腾云驾雾到了,他看见有人画他的肖像,而且画得形神毕肖,很高兴,但低头细瞧,发现没画胡须,吕祖大仙一时兴起,就捉笔在他的下巴和嘴唇上画了几缕胡须,然后也不停留,又驾起五彩祥云腾空而去。陆沧浪如厕回来,立马看见有人替他把吕祖大仙的胡须添画上了,看那线条比他画的还要流畅和纤细,心里好生欢喜。哪知他正傻乐时,那胡须竟然无风自动,飘起来了。陆沧浪立马拿起毛笔在飘拂的胡须中再画几根胡须,看看会不会飘拂。哪知道他画的胡须也是飘啊飘的,他画的画活了。其实,陆沧浪不是像神笔马良一样得到一支神笔,而是他的手抓住了吕祖大仙握过的毛笔,他的手已经沾染上吕祖大仙的仙气,所以他以后不管手握哪支毛笔,他画的画都是活的,非常吸引人。
按说陆沧浪画的活画就是宝,他如果拿去卖,应该腰缠万贯,家财胜似沈万三了。其实不然,他画的画卖给那些有钱有义的人,得到的钱确实不少,但他大部分都拿去周济穷苦百姓了,他只留少部分养家糊口,以致于他嫁女儿时都拿不出钱来给女儿置办嫁妆。但他也不愁,他买了很多宣纸,给女儿整整画了一箱子活的画,女儿心满意足地盖上红盖头登上花轿出阁了。
谁知陆沧浪的女婿有眼不识金镶玉,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识宝,满箱活画不当宝,只当作草,他居然付之一炬,把一箱子的活画都烧了。陆沧浪的女儿着急忙慌地去抢,才抢到一幅画,纸边都烧焦了。她丈夫还讥笑她说:“一幅破画,还值得你这样抢?”陆家名媛气得直哼,她说:“别小看这幅画,拿到当铺典当,起码三百两雪花银。”
她丈夫自然不信,但他做生意资金链断了,就差三百两银子做周转资金。没办法,他硬着头皮去当铺当画。起初他心里很忐忑,生怕人家朝奉说他拿幅破画骗他们的银子,谁知人家拿到画,一看是陆沧浪的朱红色篆字印鉴,二话不说,立马给他四百两银子,比他妻子说的三百两银子还多给了一百两银子,他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地了。
有人看见朝奉拿到一幅破画,竟然给陆媛丈夫四百两银子,自己精心画的栩栩如生的画才值十两银子,很不服气,质问朝奉为什么厚此薄彼,就不能一视同仁吗?陆媛丈夫也是疑窦丛生,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啊,他跟朝奉素昧平生,怎么就给他这么多银子呢?难道老丈人画的当真是宝画?
面对如此质问,朝奉不作过多解释,他用事实来讲话。他把陆媛丈夫和那个画家带到后院,他把画挂在墙壁上,然后在院子里的地上撒了一把米,便把人带到房间里藏好。他们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去,不一会儿就见一只麻雀从画上飞下来,啄了几粒米,见没人,麻雀又转头对着画吱吱喳喳地叫了几声。俗话说得好:“禽有禽言, 兽有兽语。”画上的麻雀听到院子里的麻雀说没有那些对头星人类,立马放心大胆地飞到地上啄食米粒,啄完后就纷纷飞到画上的树枝上,跟没飞前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亲眼所见,陆媛丈夫打死也不相信陆沧浪画的是宝画,想起他烧掉的画,如果都拿来当,该得多少万两雪花银啊。人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果他不烧那些宝画,他肯定比当了三年清知府的清官还要有银子。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滴血。他回到家,就央求妻子去求陆沧浪再给他们画些画,不谈一箱,画个数十幅也行。
可他妻子却说她可没脸皮去求老爸画画,实在要去,还是丈夫你去吧,你的脸面比我大。陆媛丈夫知道妻子这是数落他,嘲讽挖苦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也不敢去求陆沧浪画,而是拿着四百两银子去经营生意,到底他头脑灵活,又受到烧画识画的磨砺,到时候他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小家庭蒸蒸日上,商业帝国如日中天,正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陆沧浪看女婿有出息,很高兴,借看女儿之便登门祝贺。在席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沧浪就问女儿他画的画卖了吗?哪知女儿噘嘴说被他宝贝女婿烧了。陆媛丈夫很尴尬,也很担心被老丈人骂他是败家子。哪知陆沧浪听说后,先是一愣,但随后他眼珠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非但没责备女婿,还哈哈大笑说:“烧得好,烧得好啊!明儿我再给你们画一箱活画。”其实陆沧浪没喝醉,他是为自己有宝贝女儿和女婿而骄傲呢,没喝多少酒,他心里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