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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我的青葱岁月里,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我们曾白纸黑字立过字据,说过要成为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
可是,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加上种种原因,我们走着走着便渐渐疏远于时光之中。后来,我们先后结了婚,彼此便成为了对方列表里普通的一员。
还记得,刚开始时我每次看见他朋友圈里晒出的幸福,淡淡微笑后,在内心真诚地祝福他。次数多了,很少再点开他的朋友圈。而我,偶尔也会记录一下我的日常生活,在我看来,平平淡淡也是真。我们,都努力在各自的生活里成长。
偶尔,我们也会联系一下,一般都是他先联系我。特别是我进入高速公路上班后,他说每次走高速,都习惯性记起我,于是便想找我说话。尽管我们不常联系,但每次聊起来,还是相谈甚欢。那种感觉,与当年在学校时毫无二致。
但是,在我先生生病后,我将他微信删除。直至我先生病逝几个月后,整整一年多,我们没有联系过。
某天,他突然记起了我,给我发信息时发现我们已经不是朋友。
“你怎么把我拉黑呀?”收到他的加友申请,我苦笑一下,通过了他的请求。
“我没有拉黑你呀。是清理朋友圈时,将不常联系的人都删除了而已。实话说吧,我已经删除你很久了,你才发现,说明我们关系很一般。”说完,发了一个大大的撇嘴。
他说其实发现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觉得我不当他是朋友,有点心寒,也就没有及时找我。
他问我最近过得如何,我说日子照旧,不好也不坏,简单聊了几句后,借口忙没再继续下去。
此后,每次聊天,我都以各种理由匆匆结束。但凡多聊几句,我大概就会忍不住将我的情况和盘托出。我很清楚,如果他知道我的现状,一定会心疼及担忧我的,我不愿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在一个喝多的深夜,情绪低落到难以自控。我突然特别想找人聊天,一时没控制住,给几个自认关系较好的同学(朋友)发信息,没说话,就发了一个逗号。如预想的那样,他没有回我,我反倒松了一口气。有人回应了我,我又突然不想说话,没多久昏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问我是否有心思,大晚上发信息却不说话。我傻笑,说和同事一起喝多了,到处乱发信息,没事。他笑,说下次喝多也这样给我发信息。于是,我们一起笑了。
02
我觉得,这样遮遮掩掩也不是办法,想着要告诉他真相,但我有点不确定我们间的友谊。某天下午,便以急用钱为由,问他能否马上借两万元给我应急,过几天还他。
在借钱之前,我们是先聊着的。等我说出借钱的话后,他没有再回我信息。我自嘲地笑了,心像是突然被挖了一个洞,生疼生疼的。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他才语音电话我。我拒绝了,说不方便接听。其实,是不知如何面对他。
他没立即为我伸出援手,只能说明我在他心中没有份量。但是,是我先特意去试探他,我其实也不具备底气。相互扯平吧,从此后,我们就只是泛泛之交了。
过了一会,他发来信息,问我有何事需要用钱,下午有朋友在不方便聊此事。我冷笑,说我虽然不富有,但也不至于需要伸手问人借钱。就算真的缺钱,我姐妹们也不会坐视不管。退一步来说,如果我真的急用钱,而他没有及时帮我,将会带来不良后果,我肯定会备有其它对策的。我之所以问他借钱,不过是想证实一下我们间的友谊而已。
接着,坦言之所以这样试探,原本是想要告诉他一个压在心底已久的秘密,看来是没必要说了。
他说,他没想这么多,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经验告诉他,凡事得淡定。他当时没立即找我,是想着晚上有空,可以好好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商议处理方式。确认我没事,他就放心了。
一时之间,我竟然无言以对,便没有再出声。
虽然,他没有特别重视我们的友谊,但对我的请求也不是置之不理。这样想着,心底的郁闷情绪渐渐消散。
隔天,他找我聊天。开始的时候,我有点冷漠,聊着聊着,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即便他并不把我当好朋友,我也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我不知道当他听完我简单的诉说后,是种怎样的心境。至少,予我来说,感觉上是分担了一些痛苦。
03
此后,我们时不时会闲聊几句。
在聊天中,自然而然就透露了闲暇时光里,我在某个平台写文章打发时间及充实自己一事。
某次,聊得兴起时,截图了一段有关书写我们那段岁月的文字。没料想他兴趣颇浓,立即追问我在哪个平台写作,想要成为我的粉丝。
我一惊,说我只是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那些文字,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未等我缓过神来,他发了一张百度截图过来。一看,竟然是我那篇文章的信息。我二话不说,立即将该文章转为私密。
一会,他问我为何打不开文章。我坦言不愿他看到我的文字,我之所以背着所有熟人在平台写文,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静谧之处,在这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给心灵一个放飞的空间,希望通过文字自愈。
尽管他说会为我保密,我始终不松口。他从最初的查询结果里知道我在简书写文,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再查,什么信息都没有了。不知那刻他是怪自己手慢,还是惊叹我手快呢。
在此后的聊天中,他时时问起我有没有新作,发他瞧瞧,我冷眼瞪他,说他把我当傻子,想套我话呢。他便嬉皮笑脸问我简书名,无论怎么聊,我一直没上当。
担心他通过我的一些只字片语查询,我偶尔发朋友圈时,内容与简书的文字会有重合,于是将他屏蔽。
我一直觉得,简书会是我永远的树洞。我可以在这里笑,也可以在这里哭,它会包容及理解我的所有喜怒哀乐。
04
最近几个月,我主动找他的次数多了一些。因为,我想听他讲故事,我说要把他的故事变成文字。
开始的时候,他坚定地说他没有故事,聊着聊着,他又毫无设防地透露了似是而非的故事,但没有详情。他还说,或者可以给我编故事。于是,我追问过几次,他总以忙为借口。
我不打算放过他,于是前晚又吵着要他给我讲故事,他说没心情。我感觉出他心情欠佳,便主动想为他分担,说如果愿意,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说认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我还有这“优点”,我撇嘴,看来他并不了解我啊。其实,我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呀。
陪他聊了一会,他的情绪似乎好转了一点。我说想告诉他一个秘密,他很心急,我突然又有点犹豫该不该说。无奈他一直追问,我把那个也许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诉了他。
接着,他也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我要他速速道来。他突然扭扭捏捏起来,一再要求我不要生气,并且不能删除他。令我二丈摸不着头脑,感觉他的秘密应该真的会是个大秘密,便果断答应了他。
得到我的保证后,他说我简书上的文章他全看了。
这不是真的!我对自己说。
有那么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但随即缓过神来,我问他怎么找到我的,他说是以前的截图。我有点纳闷,那文章我早已私密,他不可能搜索到才对。但时间已晚,我得准备上班去,没再追问。
隔天晚上,我要他坦诚相告。他说一直认为我的笔名是“快乐成双”,于是定期去搜。在我更《快乐成双》第二章节时,他终于找到了我。
我猛拍大腿。哎呀,前阵我突然想将女儿的成长记录下来,便以《快乐成双》为题开了个连载,断断续续写了几个小章节。这,该怪我大意?还是这属天意呢?
经过一个夜晚加一个白天的消化,我已接受了我在简书写文章这个秘密对他不再是秘密这个事实。
但依据我过往的性格,我的秘密被他破解后,应该会是相当生气的。于是,他再度强调:你要对应我的承诺,不要拉黑,不要屏蔽!
我答应了。就冲着他关心我,想多了解我多几分,我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但心里的那份别扭,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完全消散。
05
我笑说他傻,这个秘密不应该告知我的,那样以后真的有秘密,也可能不让他知道了。
他坦言有点后悔相告,但其实也是冲着我们以前的承诺而为的。
是的,我们曾经说过,要成为无话不谈的亲密朋友。原来,他也一直记得。
接着,我们聊起一些过往。突然感叹时光易逝,我们已经有二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再过几年,我们认识足足有三十几年了。
婚后,我一直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他问,下次再举行同学聚会时,会参加吗?
我会去吗?这个问题,我现在好像回答不了。未来的事,谁能确定呢?
他说,当年彼此愿意将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是出于一种单纯的情谊。如今,看过我简书里的文章后,才惊觉从前那么娇柔的我,竟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或许,现在也只是读懂了我几分。
是的,简书里的每字每句,即便是日常里的碎碎念,也是我的肺腑之言。他通过文字对我多了很多的了解,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我的文笔一般,写文水平一直没多大提升,很多的心境其实是没能很好地表达出来的。他认为已读懂的我,是真正的我吗?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
虽然,我答应他不会再删除他的微信,也不会因为他的加入就不在简书更文。但是,我不确定我今后的更文,能否如往常那样随心所欲。
也许,我们各自仍会藏有属于自己的某些秘密。但是,并不会阻碍我们愿意一直暖心相待。
谁,没有点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