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水罐
在写猫类的书里,我最喜欢多丽丝·莱辛的《特别的猫》和朱天衣写的《猎人们》。最近在一篇朱天衣的随笔中也见她提起猫,提起台北的流浪猫。她之所以如此热爱台湾,当然有生长于斯等诸多原因,但台北有一样小东西,却是一旦看到,便会感到光荣。
“我常在永康街咖啡馆写稿,这附近很多巷道,在路边有时候会看到小水罐,里面有干净的水。每次看到,我都会觉得好温暖。那是给流浪猫喝的……所以一看到水罐,就会知道,一定有一颗很温柔、很尊重生命的心在背后。”
她说因为台北市数年前禁止冷气机(应该就是空调室外机)滴水,导致城市的流浪猫失去了重要的水源。许多流浪猫因为缺水至肾衰竭而死。
我常在自己住过的小区里遇见各式的流浪猫,也有些胖乎乎的看起来伙食不差。多数都见一次,风霜一些。喂过一些,也记得在摆放粮食时放在一碗清水。北方雨水稀少,偶尔下雨,会为它们庆幸一下,躲过这场雨就有水喝了。
养过猫的就知道猫咪在水这个问题上,有多挑剔。比如胖灰这一只。
喝水的猫
每天早上,猫咪胖灰都会跟着主人阿奈一起起床。如果它起来以后不停地对着你叫,那就意味着它渴了。叫声频率和分贝是在表达对水的渴望程度有多强烈。但你要是去看它的水盆,分明还有很多水啊。
有一种猫咪,生来骄傲,在水的清洁度上要求颇高,以至于节操高至即便渴死也不去喝那过了夜的腌臜水。“是啊。我的碗里是有水。那又如何?那是昨晚的水啊。那是我喝过一次的水啊。”猫咪胖灰喃喃道。
“是啊,好像真的是我的错呢?”阿奈也喃喃道,捡起它那喝水的家伙(简直不能叫碗呢,因为只是某件特殊家用品的一部分而已),倒掉,又去接了一杯纯净水。
猫咪应该享有和主人一样的待遇。在这一点上,阿奈并不怀疑。就算今天自己吃的是豆腐熬白菜,胖灰也一定每天有一碟罐头(胖灰:我这么胖,怪你怪你都怪你!)。
但是胖灰对此常常并不领情。
它嗅了嗅属于它的这杯新水,一脸“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打算喝它”的颜文字。然后走进了卫生间,跳进了洗脸槽。
“每一个生机勃勃的早晨都要由一杯洗脸槽里的自来水开始。”这是猫咪胖灰的座右铭,刻在它的左脑里。
阿奈无奈地按下水塞,拧开龙头,给它接了大约5cm高的水。水不能太少,它看不见;也不能太多,它无处下足。
胖灰听着水声哗哗响,在它的脑海里,这水声跟罐头碟子落地的声音大概是一个频率的吧?都是那么美妙,意味着口腹之欲将被满足,猫生终于得以圆满。
再接上一杯水,阿奈要开始自己的早晨三部曲。她叼着牙刷去叠被,回来恨不得跟猫咪打一架。
胖灰正拗着身子,够着她的杯子吧唧吧唧地喝水。
“你不懂猫类也要占地盘吗?”胖灰的后脑勺上浮现一行字。
真想冲着那家伙的后脑瓜子狠敲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