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集：血灵子逆天改命，虽九死其犹未悔
摸鱼儿 元好问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劳燕分飞，几番寒暑。相聚乐趣，离别劳苦，其中更有，痴儿怨女。君应有悟，邈邈万里层云布，迢迢千山暮雪覆，形只影单，又向谁人去？
汾水横渡，今时寂寞，当年萧鼓，荒烟凄凉，依旧丛木。楚人招魂问何及？山鬼暗啼又风雨。郎情妾意，恩爱不疑，苍天也妒；莺儿燕子，不信情衷，最终亦是化作土。千秋万古，只待骚人，狂歌痛饮后，来访雁丘处。
这一首《摸鱼儿》，记载了殉情双雁的典故。一对比翼双飞的雁子，其中一只被猎人捕杀后，另一只不肯离去，撞地而死。元好问有感而发，填词记之，对人间不信情衷的莺儿燕子，殷殷讲述了这个让人心碎的故事。何谓爱情？不过是，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锦觅为了复活旭凤，愿意以真身装载玄穹之光，直至真身融化，危在旦夕；而玉鹅为了复活锦觅，可以割断七根经脉，舍下半数仙元，只求留下锦觅的那一点可能性。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摸鱼儿 元好问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问莲藕，丝有多少？莲心又为谁苦？并蒂莲开，脉脉含情，只是旧家儿女。苍天如许，不准白头到老，只许死于鸳鸯浦？夕阳无语，算来谢客游历，湘妃赴死，无一不是断肠处。
香奁佳梦，本可芝兰玉露，相伴红尘，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犹在，万千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下说相思，流光凋零年暗度，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兰舟稍住，只怕载酒重来日，红衣脱尽芳心苦，残花狼藉卧风雨。
这一首《摸鱼儿》，记载了花开并蒂的典故。一对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因不得厮守而双双赴水，殉情而亡。这一年，他们殉情之处，开满并蒂莲花，似在诉说他们这对痴男怨女感天动地的爱情。元好问借此词以感叹，苍天无情人有情，不准有情到白首，只许死于鸳鸯浦。在锦觅与旭凤的两相缱绻的爱情中，玉鹅就扮演着这个无情苍天的角色。他太想得到锦觅了，于是一力拆散二人，甚至最后非要置旭凤于死地，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锦觅为了维护旭凤而死去，他才大彻大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为何还要执着呢？
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廉晁圆寂后，蛇山开始消散，锦觅先前被灵蛇所咬，蛇毒犯了运不了功了，这样的时刻，锦觅只想着先把玄穹之光交给月下仙人，先把它注入太上老君的丹炉，炼制九转金丹复活旭凤，丝毫不管自己的身体。
锦觅她太想复活旭凤了，她一刻也不想等，一定要早日拿到这九转金丹，不想因为自己拖累玄穹之光抵达兜率宫的时辰，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玉鹅从天而降，他亲自带着锦觅飞下了蛇山。在玉鹅眼中，什么都不如锦觅重要，她已经为了玄穹之光奔波了这么久，太累了，剩下的路，玉鹅要带着锦觅走。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而我带着你回去，你运不了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我修为精纯，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能带你回家去。
玉鹅左手抓着锦觅的手臂，右手扶着锦觅的腰，安安稳稳地落在了蛇山脚下。消散的蛇山毕竟是不可捉摸的危险之地，玉鹅一离开蛇山，就问锦觅，你还好吧？没事吧？
这里，因为锦觅运不了功用不上力，玉鹅不得不这样亲近锦觅，这里，也是玉鹅与锦觅少有的，情意绵绵之处。锦觅没有拒绝玉鹅的搀扶，她觉得玉鹅是自己的未婚夫，这样来扶着自己，也没什么不妥。从锦觅没有拒绝这一态度上，我们可以以彦佑做参照系，基本揣测出玉鹅在锦觅心里的地位，玉鹅是仅次于旭凤地位的男子，如果锦觅真的嫁给玉鹅，她也不会真正拒绝玉鹅亲近自己。毕竟，当初在凡间的时候，彦佑要揽着锦觅的手臂，锦觅都不准。
其实，锦觅并没有那么讨厌玉鹅的触碰，玉鹅所认定的，锦觅不准他近身的态度，完全是错误的。之前，锦觅因为杀了旭凤昏迷半年，刚刚苏醒的时候，她都没有拒绝玉鹅从背后揽着她，以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现在又是这样。玉鹅他实在太君子、太自卑了，他老是觉得锦觅不准他亲近，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锦觅根本就不敢看玉鹅，她只是解释了一句，无碍，只是灵蛇之毒。
在锦觅眼里，这灵蛇之毒算什么呢？又不致命，它只是让我暂时运不了功而已。锦觅心里只有旭凤，她觉得此时她体内的灵蛇之毒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玉鹅对玄穹之光的态度，他不会想阻止我复活旭凤吧？
彦佑和月下仙人看到玉鹅来了，知道锦觅就安全了，他们又不想看到玉鹅，更不想看到玉鹅对锦觅你侬我侬的样子，于是纷纷告辞而去。
彦佑过来和锦觅告别的时候，玉鹅对着这个义弟，只是漠视而已，甚至，他还对彦佑有一种抵触心理。彦佑是自己生母的养子，但是他心里却只有锦觅，连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月下仙人也是如此，偏心至极，心里只有旭凤，却忘了我也是他的侄子。玉鹅觉得自己遭人厌弃，这是玉鹅内心自卑的根源。
他们一走，只剩玉鹅和锦觅二人的时候，玉鹅就看了锦觅藏在背后的那颗珠子一眼。这颗珠子，我廉晁上神托锦觅交给荼姚的，是锦觅来蛇山求玄穹之光的直接证据。锦觅把它藏在身后，不过是怕玉鹅会知道她已经拿到了九转金丹的药引，进而会阻止自己复活旭凤而已。锦觅此时非常忐忑，她不知道，现在彦佑和月下仙人都走了，如果玉鹅来抢夺这玄穹之光，她该怎样保住它。
但是玉鹅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他再次把装傻充愣的本事发挥到极致，他只是对锦觅说，回家吧。
在玉鹅的心里，不论锦觅在外面逗留多久，被什么事情所迷惑，只要她肯回家来就行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天界是你的家。我们是天家夫妻，至高无上，气度万千，因为你是我的天后，你便可以横行六界了，因为有我这个天帝在你背后扶持你，鼎力相助于你。
锦觅听到玉鹅根本就没说玄穹之光的事，就要带她回天界去，便好好地接受了。我本来就要回天界的兜率宫去，将这玄穹之光注入太上老君的丹炉。锦觅任由玉鹅抓着自己的手臂，扶着自己的腰，把自己带回了天宫。
当然，锦觅没有对玉鹅说天宫是他们两个的家提出异议，也代表了锦觅其实很依赖玉鹅，很喜欢玉鹅。锦觅是爱旭凤，也想和旭凤相守，但是她也安享这玉鹅对自己的关爱，这一点，从锦觅后来多次被旭凤所伤，她任由玉鹅把她带回家就能看得一清二楚。旭凤复活了，锦觅并没有回花界去，她还是住在璇玑宫里，本来就暗示了这一点。
这一点，可以看做是霜花锦觅身上留下来的葡萄的影子。锦觅她真的不是葡萄了吗？其实不是，现在的锦觅，她是霜花与葡萄的混合体。葡萄是被陨丹压制的锦觅，因为陨丹压制了锦觅的感情，所以葡萄可以看做是锦觅的肉身；而霜花是取出陨丹认清自己爱慕旭凤的锦觅，所以霜花可以看做是锦觅的灵魂。
锦觅在只有肉身没有灵魂的时候，其实更偏爱小鱼仙倌，否则，她不会完全没想过旭凤，就要嫁给小鱼仙倌。那时候，小鱼仙倌还只是夜神而已，火神更加光芒万丈。肉身喜欢舒适嘛，小鱼仙倌最让锦觅觉得舒心了。锦觅在吐出陨丹之后的种种所作所为，可以看做是锦觅被压制的灵魂忽然之间找到了自由，才在一时之间，使得葡萄所代表的肉身处在了下风。灵魂不像肉身，它更追逐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需要崇拜感，仰慕感，所以成了霜花的锦觅，便爱上了旭凤。只是，随着霜花慢慢习惯了自由，锦觅也慢慢有了一点葡萄的影子，就是这里了。锦觅其实并不完全抵触玉鹅。她喜欢玉鹅，依赖玉鹅，如果她嫁不成旭凤，她也只想嫁给玉鹅，她没想过和彦佑私奔的事。
肉身与灵魂，有时候本来就是相矛盾的存在。这便意味着，假如没有月下仙人与彦佑从中作梗，锦觅就会和玉鹅回天界成婚的。玉鹅对锦觅的追求，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因为玉鹅其实并没打算得到锦觅的灵魂，他只是想得到锦觅的肉身而已，甚至只是一部分肉身都行。
玉鹅根本就没耽误，他直接把锦觅带到了她最想去的地方——兜率宫，然后任由锦觅将玄穹之光注入太上老君的丹炉，他只是等在外面，等着了结了心愿的锦觅，如释重负，从兜率宫里走出来。
玉鹅总是这样，他总是站在锦觅的背后，给她做后盾，让她去完成自己的心愿。下一次，锦觅为了九转金丹所缺的草药的事，再次来到这兜率宫，玉鹅也是这样，带着兵甲站在外面，一为震慑太上老君，告知太上老君他根本没必要再保守秘密的态度；二是为了把锦觅拖回璇玑宫，不叫她离开自己。在玉鹅的认知里，只要锦觅嫁给他，他便不在乎旭凤还会不会遭受金丹反噬，锦觅要救旭凤，就救旭凤好了，她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就算不在明面上支持，也会默认，只要你别离开我，只要我可以得到你一部分的肉身，能见到你，就够了。
我客观一点来说，其实玉鹅更适合做丈夫，因为他对锦觅的爱，是灵魂之爱，而他要求的回报，只是肉身。因为玉鹅对锦觅的爱是灵魂之爱，所以他足够崇拜锦觅，足够仰视锦觅，他绝对不会违背锦觅的意愿，他在满足锦觅的心愿上，更加没有底线；又因为玉鹅要求的回报，不是灵魂之爱，所以玉鹅更容易满足，锦觅只需要好好被呵护，就够了，她不需要对着玉鹅力证自己对他的独一无二，更不会因为没有这一份独一无二，而受到冷落和轻慢。旭凤对锦觅有极强的占有欲，他连锦觅坐在玉鹅身边都不准，而玉鹅却连锦觅与旭凤灵修都忍了。丈夫和情人，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谈恋爱，当然要和旭凤谈了，但是嫁人，还是要嫁给小鱼仙倌。
玉鹅见到锦觅从兜率宫出来，走到自己跟前以后，主动说道，玄穹之光注入丹炉了？看来天意都在帮你，帮他，亦在帮我。若真复活了他，你便得偿所愿，我也不必日夜为你担心，那个无忧无虑的锦觅，也该回来了吧？
其一，玉鹅决定把话说开，他再也不愿被锦觅猜忌他会阻挠她复活旭凤了，所以，玉鹅才主动提及玄穹之光的事，他明明白白地告诉锦觅，我知道你到蛇山去做什么了，我真的没有打算阻拦你，我甚至想要帮助你，你不应该怀疑我，无视我的，以后，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不要只是召唤彦佑，叫月下仙人来帮助你了。
其二，玉鹅决定以帮助锦觅复活旭凤的方式，为自己洗刷他被锦觅怀疑是他引导她杀死旭凤的冤屈——你看，你是真的冤枉我了，如果我想杀死旭凤，我为什么愿意帮助你复活旭凤呢？玉鹅觉得，他必须先得到锦觅的信任，然后才能慢慢达到感动锦觅的效果。
其三，玉鹅同时在不遗余力地向锦觅示好——你看，我愿意满足你的任何心愿，即使是你想要复活旭凤的心愿，我愿意帮助你得到玄穹之光，也愿意帮你去和太上老君说情，让他把九转金丹给你，甚至，你复活了他，还可能会离开我，我都不忍心再叫你伤心了。你觉得亏欠旭凤吗？那我就帮你还你当初欠旭凤的债，你有没有觉得亏欠我，想要补偿我呢？
其四，玉鹅说，天意其实不仅帮你、帮他，还在帮我，这句话，代表了玉鹅对因为他的引导而导致旭凤被冤杀这一事实的歉疚之情，玉鹅对旭凤还是有兄弟之情在的，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他都赢了，做上天帝之位，还与锦觅有婚约在身，而且玉鹅觉得，就算是旭凤复活了，他和锦觅再续前缘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弥补旭凤？他本来就是冤死的。
其五，玉鹅点明，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复活旭凤呢？因为我想要让你变回原先那个无忧无虑的锦觅，为了让你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愿意帮你完成任何心愿，这就是我对你的爱啊！你感觉到了吗？
锦觅满怀歉疚地看了玉鹅一眼，之前，她就对长芳主说过，她对玉鹅只有亏欠之情，现如今， 她那么真切地感受到玉鹅对自己毫无底线的爱与帮助，再加上她想到她竟然以那么严重的恶意深深地揣摩过对她这么好的玉鹅，锦觅便更觉得愧疚了。
锦觅她真的对玉鹅毫无感情吗？玉鹅那样为锦觅付出，他真的没有感动锦觅一丝一毫吗？其实并不是。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玉鹅与穗禾互相爆黑料被锦觅听到，锦觅一直都在完完全全地信任玉鹅，甚至，锦觅和玉鹅决裂的那一刻，只是她一时冲动，后来她冷静下来了，她都没打算去魔界把蓬羽亲手交给旭凤，她打算留下来安抚玉鹅，和玉鹅回天界成婚的。锦觅挡在了互相对对方下了死手的旭凤与玉鹅之间，甚至身死神灭，她只是为了维护旭凤吗？并不是，她还在还她亏欠玉鹅的那半条命，她真的是对玉鹅太歉疚了，如果两人召唤出真身，那两人中必会一人死去，她不忍心任何人死去，她愿意代替旭凤和玉鹅死去，来解开这个死结。这便是锦觅对玉鹅的感情了。
玉鹅又说道，刚才我听叔父说了些大伯的事情，大伯一生痴情，你既见了他，为何还不懂我？
玉鹅真的是从月下仙人那里得知了廉晁上神的事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低，就在刚刚，月下仙人当着锦觅的面，一句话都没和玉鹅说，就告辞了。后来，他也只是为了玉鹅把旭凤赶出天界的事来主动赵过玉鹅而已，他怎么可能会和玉鹅说廉晁上神的事？
比较大的可能是，玉鹅他在听到隐雀族长对自己说，水神仙上上了蛇山开始，他就立刻上了蛇山来了，因为彦佑、月下仙人和锦觅已经把蛇山上的蛇斩杀了大半，玉鹅自己又修为深厚，他才那么容易上了山，还敛声屏气地在外面听着他们四个人的谈话，知道了廉晁上神的事。因为玉鹅只想暗中保护锦觅，不想让锦觅觉得他是来阻挠她得到玄穹之光的，玉鹅才没有现身。直到锦觅因为蛇毒犯了运不了功，玉鹅才及时现身，否则，又怎么解释玉鹅那么好巧不巧地出现？他对锦觅的帮助，比待在锦觅身边的彦佑和月下仙人都要及时。
玉鹅说，大伯一生痴情，愿意为了荼姚付出自己的一切，玄穹之光是大伯的元神，每付出一次，就会大伤元气，可是大伯却为了荼姚，第一次交出了玄穹之光救自己的情敌，第二次交出了玄穹之光救对自己变了心的女人的儿子，甚至死去，他这是拿着自己的性命来满足荼姚的心愿，成全荼姚，你知道了他，为什么还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呢？我就像大伯那样，愿意为了你救我的情敌，甚至为了你付出自己的性命，你感觉到了吗？
锦觅听了这句话，她更觉得对玉鹅愧疚了。之前，她就想知道，荼姚对廉晁上神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荼姚对廉晁，像极了她自己对玉鹅。后来，锦觅想荼姚转交那颗装着廉晁上神回忆的珠子的时候，还曾经主动问过荼姚，廉晁上神一生痴情于你，你是否后悔过你当年的选择？锦觅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不过是她在反思她对玉鹅态度的表现罢了。
锦觅她真的不后悔和旭凤在一起吗？她真的不后悔舍弃了玉鹅吗？在故事的结尾，锦觅在心里说道，每个人一辈子皆会遇见两个人，最后，一个在心上，一个在远方。在锦觅心上的，当然是旭凤，在远方的，当然是玉鹅了。但是，在远方就不是在心上了吗？锦觅后来成为了庸庸碌碌的凡尘妇人，回想她年少时曾经得到过玉鹅那么痴心的爱恋，难道她就不愧疚、不后悔？
爱情与婚姻从来是不同的。锦觅与旭凤成婚，这个故事就大结局了，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生活并不是童话故事，生活里的王子和公主，会变成相敬如冰的国王和王后，甚至，公主会变成问出“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的恶毒的王后，她会去杀死年轻的公主。荼姚不就是这样吗？
锦觅与旭凤成婚，对这个故事而言，的确是圆满了，但对锦觅的人生而言，说不定是不幸的开始。（也许是我太过悲观，一直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我之所以那么偏爱小鱼仙倌，也许只是因为他爱而不得罢了。）那时候的锦觅，会后悔她所作出的选择吗？我有时候觉得我实在是太过偏爱玉鹅，（偏爱到是非不分的程度，恨不得只说玉鹅的好，故意规避玉鹅的不好，并为自己的不公正感到深深的愧疚，）才会觉得，玉鹅是更适合做丈夫的人选。他温柔体贴、彬彬有礼、心思缜密、冰雪聪明、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对外强硬、对内柔弱、可攻可受，又禁欲系满满。最要紧的是，玉鹅他有一条无与伦比的龙尾啊！
玉鹅又道，我倒是挺羡慕他的，这一生，可以这样真切地爱一场，便不枉此生吧？
玉鹅再次对锦觅表白了自己的爱情，他告诉锦觅，其实，我就是廉晁上神那样的人，只要这样真切地爱一场，就算是为了爱人死去又如何呢？我怕的从来都不是对你爱得太多了，我怕的是你不准我爱你，你不在我身边啊！
玉鹅劝导锦觅道，觅儿，你须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一切，他并不会感激你。
其一，玉鹅在将心比心，他在拿他得不到锦觅的心，去揣摩锦觅得不到被她杀死的旭凤的心，然后锦觅可能会遭受到他所遭受的痛苦。
其二，玉鹅试图离间锦觅与旭凤，他先在锦觅面前埋下旭凤会报复她、痛恨她的种子，来留住自己的挚爱。
锦觅立刻说道，我无须他感激，这本是我欠他的。
在锦觅的心里，旭凤当然比自己重要，比玉鹅重要，她一门心思只想复活旭凤，才不是为了得到他的感激、得到他的爱情而复活旭凤呢。
玉鹅听到这样的话，便忍不住了，他问道，那我呢？我们的婚约呢？
其一，玉鹅想知道，你那么待旭凤，那我呢？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想把我置于何地？
其二，玉鹅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他想知道，不再受到陨丹压制的锦觅，还肯不肯嫁给他。之前，锦觅刚刚苏醒的时候，玉鹅就翻来覆去地说，他要补锦觅一个大婚，他觉得自己竟然拿自己和锦觅的婚礼篡位，实在是太对不起锦觅了。可是现在他觉得，锦觅嫁给他的机会是越来越渺茫了。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你还兑现你昔日的誓言，遵从先水神的意愿，嫁给我吗？
锦觅再次犹豫了，她说不出口。和当初在小鱼仙倌的生母刚刚离世，她就想和玉鹅退婚是一模一样。
玉鹅再次确认了，锦觅真的不想嫁他，她只想嫁给旭凤。从这一刻开始，玉鹅在锦觅面前后退了第三步——我已经不指望你嫁给我了，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就算你三番两次地去魔界，就算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只属于旭凤，你也要让我得到你部分的肉身——你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一定要让我见到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接受我对你的爱，这就够了。
之前，在玉鹅那个所思梦梦珠中，玉鹅就已经表现出了他对锦觅最大的期待了——锦觅愿意主动抱抱他，拥抱以上，不作想象，因为玉鹅觉得，那不可能。既然在玉鹅的观感里，锦觅不会与他有真正的肌肤之亲，那么，锦觅会不会再次与旭凤有肌肤之亲呢？玉鹅肯定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这是大概率事件，锦觅也许真的会因为她爱慕旭凤，而愿意与旭凤共赴巫山，甚至是余生中，她只有旭凤一个男人了。玉鹅他默认了，他接受了，他甚至接受，锦觅在嫁给他之后，仍然会与旭凤再续前缘，但是，他还是想要这个名分，因为这个名分，让他觉得他没有被锦觅抛弃。就像是他的生母，他不敢怨恨生母去收养别的养子，却不肯认他，他只是恳求生母能分一点点母爱给他，甚至是比她的养子少都行。
令玉鹅感到庆幸的是，邝露来了，邝露说，太巳仙人带来了忘川前线的急报，玉鹅便名正言顺地，以政务为借口，在锦觅面前逃之夭夭了。他怕听到锦觅明确地说出她不肯嫁给他的话，这会让他连点子幻象都没了，这会让他彻底心碎。
为什么道别离，又说什么在一起。如今虽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说什么此情永不渝，说什么我爱你，如今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