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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斯帕克思 [著]

@一只高腰黒一只低腰白 [译]

第十八章 贝丝

“我猜昨天你们肯定玩得很愉快。”奶奶拖腔拖调的说。

星期天早上，奶奶问贝丝，贝丝差点儿被餐桌绊倒，本还在楼上睡觉。

“是的。”她打了个哈欠说。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

“如果你没干啥的话，那你回来挺晚的。”

“不是很晚。看，我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她从冰箱边探出头，然后关上冰箱门，什么都没有拿出来。“如果我回来很晚的话早上就不会起来这么早了，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好奇？”

“我只想知道周一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我的雇员。”奶奶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你担心这个。”

“所以就是还不错的意思咯？”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想起了昨晚的美妙，搅动着咖啡，越想越高兴。“是的，”她回答说，“还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伊丽莎白尽可能不让本察觉到的和洛根待在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注重本的想法，可能是因为家庭咨询师的建议。但在内心深处，她清楚那不是全部的原因。这些天的相处，洛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本好，对奶奶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这是最值得兴奋地事情，但这反倒给她感觉到他们在一起有一种不正当的感觉，有一种被合同约束的感觉。

当然，她并没有骗奶奶。贝丝和洛根的小动作瞒不过奶奶的眼睛，奶奶会不时地喃喃自语，说他们像是“撒哈拉的骆驼”，“像拖鞋和头发”。后来，在洛根的分析下，贝丝似乎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前者似乎在暗示他们注定要在一起，后者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直到洛根耸耸肩说：“可能是说长发公主和灰姑娘吧。”

都是童话故事，但是还好，她们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他们硬挤出来的短暂的相处时间很梦幻，贝丝喜欢洛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喜欢晚上散步的时候牵着她的手挑逗她，然后当本回头看他们时紧张的放开。洛根直觉很准，他总知道本什么时候会回头，她猜他应该在军队里锻炼出了这样的第六感吧。他很感激洛根丝毫没有被这样的偷偷摸摸所影响。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洛根继续和本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星期一，他拿了一套体育用品商店的小弓箭，他和本完了一个小时，虽然说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找射出去的箭，在有很多刺的冬青树灌木丛中，在有很多树枝的地方，最后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胳膊都有刮伤。

晚饭后，贝丝和奶奶整理厨房，洛根和本就在客厅里下棋。贝丝擦着盘子，心想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她会永远爱着洛根的，就单凭他真心地对待她的儿子这一点就足以了。

他们还是尽量保持低调，创造各种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光。周二，她从学校回家后，看到在奶奶的指挥下，洛根在安装一个门廊秋千，说“我们以后就不用坐在台阶上了。”本上音乐课的时候，她和他坐在秋千上聊天。周三，他和她一起去镇上买狗粮，虽然都是一些日常小事，但是只要他们俩单独在一起就足够了。有时候，他们俩一起坐在货车上时，他会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她，而她会满足的躺上去。在她每天在学校工作的时候，总会想到他，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想他和奶奶在聊什么，想着他忙忙碌碌之后满身汗渍的衬衫，想着他训练狗的场景。星期四早上，贝丝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洛根和宙斯刚到，转身看着奶奶，奶奶坐在桌边，正在吃力的穿胶靴，从中风后她胳膊已经使不上劲了，贝丝清了清嗓子问，“今天洛根可以请天假吗？”

奶奶无法掩饰连上的笑容：“为什么？”

“我今天想和他出去，就我们两个。”

“你不去学校了？”

她穿好衣服，打包好午餐，说：“我打算请病假。”

“哦，”奶奶说。“我爱他，奶奶。”贝丝脱口而出。

奶奶摇摇头，但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我还没有想好比喻呢，你就直接说了。”

“抱歉。”

奶奶站起来，跺了几次脚，确保脚上的靴子穿好了，地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应该能处理好的，这对我也是好事，我最近都没怎么动，看太多电视了。”

贝丝把一缕头发捋到耳后，“谢谢你。”

“客气什么，但不要经常这样，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员工。”

一整个下午，贝丝都在和洛根缠绵做爱，直到下午本放学的时候才停止。她确信洛根跟她一样深深地爱着彼此，然后开始幻想着他们的婚后生活。

但贝丝能感觉到有一件烦心事困扰着洛根。肯定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他们的关系问题，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毫无休止的做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肯定有其他事，她不知道的事情，仔细想起来，好像周二下午和本回家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当时，本和往常一下冲下车去和宙斯玩闹，她和奶奶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她看到洛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双手插兜，心不在焉的样子。即使在卡车里他抱着她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今晚，和本下完象棋之后，他一个人在门廊上漫步。

贝丝走到他身边，坐在秋千上，“有什么事情让你心烦吗？”她最后问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不确定。”他说。

“你在跟我生气吗？”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是你。”

“那怎么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我不确定，”他又重复之前的话。她眨眨眼看着他，“那你想聊聊吗？”

“想，”他说，“但不是现在。”

周六那天，本去他爸爸那里了，所以她和洛根开车去威尔明顿市附近的日落海滩。

那阵儿夏天过来度假的人已经很少了，除了几个在沙滩上散步的人以外没什么人了，所以他们可以在那里放飞自我了。海水还是很温暖的，他们在海边玩着沙滩网球，宙斯在海里疯狂的游泳，不时地吠叫，好像是在恐吓那只网球待在一个地方不要动。

她准备好了一些毛巾和野餐，当宙斯玩累了，他们就在沙滩边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吃饭，她有条不紊地拿出制作三明治的材料，还切了些水果。他们吃东西的时候，贝丝注意到，洛根全神贯注地盯着一艘捕虾船，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你又开始盯着看了，”她说。

“看什么？”

“说吧，”她说，完全忽视掉他的问题，“你到底怎么了？这次不许含糊的回答。”

“我很好，”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过去几天我看起来可能有些不开心，但我当时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我们为什么约会。”

她的心狂跳不止，因为这并不是她期待的回答，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表情僵住了。“一定有什么不对的，”他说完马上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会有机会跟你出去约会，这不应该啊。”

她皱了皱眉：“我还是没听懂你的意思。”

躺在他们身边的宙斯抬头看着一群海鸥站在海滩上，在海水边上，一些小虾蟹在追逐。洛根看着这些，想了想，当他接下来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地就想正在讲课的教授一样。

“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就知道了：一个聪明迷人漂亮的女人，不到三十岁的花季，机智而又富有激情。而且当她想要的时候也是非常诱人。”他看着她笑了笑，继续说，“换句话说，一般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圈套的。”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我让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你就跟我说，阻止我。”

她拍拍他的膝盖，“没事，”她说，“你继续说。”

他不安地捋了捋他的头发说，“这就是最近我一直想理清楚的事情。”

她完全没有跟上他的节奏，这次，她没有轻拍膝盖，而是捏了一下，“你要说的更明白一些，我还是没听懂。”

自从贝丝认识洛根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连上漏出不耐烦的表情，但是这表情马上就消失了，她感觉到他是在示意自己而不是针对她。

“我是说你离婚之后没有谈恋爱显得很不正常。”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说，“是的，你有一个儿子，有些人知道后可能会避而远之，但是你通常都不会掩饰你是一个单亲妈妈的事情，所以肯定镇上的人都知道你的现状的，是吗？”

她犹豫了一下，“是的。”

“那些约你出去的人，都知道你和你的前夫有一个儿子的吧。”

“是的。”

他试探性的瞥了一眼伊丽莎白，“那他们在哪儿呢？”

宙斯把头靠在她的膝上，她开始抚摸她的耳朵，洛根能感觉到贝丝有些生气。

“这重要吗？”她问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不能假装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要坐在这里质问我和谁约会过，什么时候约会过，和我约会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那我只能说这不关你的事。我就是我，我想所有人都会理解的，你大老远从科罗拉多过来，然后跟我说别问我为什么，现在反倒质问起我了。”

他没有说话，她知道他被她说的话吓到了，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语气温柔了许多。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生气的，我这么说是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人。”他又停顿了一下，确保他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敢肯定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不安的，既然你和其他男人出去约会了，尤其在这个小镇上，像你这样年龄的单身女人并不多，我敢肯定他们都知道你有多好。也许有一些人你觉得跟你合不来，所以你选择结束那段感情。但是其他的呢？那些你喜欢的人呢？一定会有你喜欢的人。”

他抓起一把沙子，慢慢张开手指，让沙粒从他的指间流走。“这就是这几天我一直想试图想明白的问题，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跟你不合拍，但你却告诉我说你不太擅长约会而已。”

他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到目前为止我说的错了吗？”

她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多，“没错。”她说。

“你之前也想过这些，对吗？”

“有时候想，”她承认，“但是你不觉得你身为一个局外人看得太清楚了一些吗？就算我像你说的那样完美，但你也要记住，时代已经变了，像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

“或许吧，”他耸了耸肩。

“但你还是不相信。”

“是的。”他那双深邃的清澈的蓝眼睛望着她。

“什么？你觉得我有什么阴谋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去抓一把沙子。“你能跟我聊聊你的前任吗？”他问道。

“关他什么事？”

“我很好奇当他看到你约会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我肯定他一点儿都不在乎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这个这么重要。”

他散开手任沙子流走，“因为，”他说，声音很低沉，“我估计他就是那天闯进我家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