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要感谢我在大学时候的电影资源站。
发现它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谍1》里在从苏黎世去巴黎的路上,Jason向Marie形容他苏醒之后,被琐碎的信息一点一点唤醒记忆的样子。
“It's like a constant thing in my head and it's just starting to move to the background……”
然后我就在里面找到了《谍影重重》。
我找了寝室熄灯之后一个平常的夜晚,准备看几分钟就睡觉。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一口气把三部全看完了,还激动地把自己的QQ名字改成了“Jason Bourne”。
是的,我就是要告诉我认识的所有人,我的偶像是Jason Bourne。
每个直男心里都有一个特工梦吧。
况且,比起梦想成为蝙蝠侠、超人或者漫威宇宙里各种超能力的超级英雄,成为Bourne并不是遥不可及。
Nicky说,他从来不会犯错,也不会随便做一件事情。他会为了自己一个目标,计划好所有的细节。如果有突发情况,也会非常冷静地按照对于自己危害的优先级逐次排除险情。一旦短兵相接,出手干净利落,绝不恋战。因为他一直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难道不也是我们一直渴望达到的自我要求么。
我去看《谍5》的时候,心里是有预期的。达蒙老了,肯定不会像十几年前那么能打,就像你永远不要指望星爷再像以前哈哈哈的笑。能在电影院里再看到Bourne,对我来说已经是活久见的幸事了。
但是,当我看到在前几部里冷静地如鸽子一样的asset,在《谍5》里却因为私人恩怨变得狂躁,到最后Bourne和asset为了报仇拼命地想弄死对方,就像《速度与激情7》范·迪塞尔和杰森·斯坦森最后的对决一样。让我不禁又开始想,在那个我一口气看完前三部的晚上,我到底喜欢《谍影重重》的是什么。
Bourne X Asset
Asset是CIA为了Treadstone(绊脚石)计划和Blackbriar(黑石楠)计划专门培养的杀手的统称。分布在世界各国,等待CIA发送暗杀指令。CIA喜欢叫他们Asset(资产)而不是Assassin(杀手),是因为他们在CIA高层眼里是美国政府的资产,是价值几千万美金的武器。Bourne就是其中之一。
Bourne一次任务失败,被枪击中失去记忆。CIA高层与Bourne失联之后,担心自己利用Bourne假公济私的事情败落,就对其全球通缉,并暗自调动各国的asset进行暗杀。Bourne不仅要躲避通缉和暗杀,还要根据自己记忆的片段搜集线索,重新找回自己。
这就是《谍影》前三部大致的故事。
当然,各国的警力和保卫系统对于Bourne来说就是战五渣,只有CIA派去的asset才是Bourne的真正对手。
法国郊外狙击手之战的Proffessor、莫斯科飞车大战的Kirill、滑铁卢车站的Paz、摩纳哥追击的Desh……Bourne和asset之间的每一次交锋,都是经典大战。尤其是打斗设计,十分精彩。圆珠笔、杂志、毛巾,只要是随手抄起来的东西都可以变成致命的凶器,飞花摘叶即可杀人。Bourne在摩纳哥逼仄拥挤的居民区破窗而入,和Desh贴身肉搏的桥段更是反复看了又看。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不动声色的杀人机器,背负着同样的宿命,虽未曾谋面,却惺惺相惜。所以Desh炸蒙了Bourne之后没有补枪,Bourne也没有对车祸之后奄奄一息的Paz补枪。
《谍3》的结尾,在训练中心的天台上,从来都是不动声色抹杀目标的asset,也就是当时的Paz,用枪指着Bourne的时候,却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补枪打死我?
Bourne说,你根本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Look at us.Look at what they make you give.”
就像《谍1》里,倒在玉米地里的Proffessor临死前解脱般地对Bourne说的一样。
Bourne X Marie
《谍影》系列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手持摄影配合快速剪辑营造出来的节奏感,但是导演却把有限的长镜头都用来表现Bourne的孤独。
▼ 失忆之后无处可归,驻足在苏黎世街头
▼ 湿漉漉阴冷的巴黎长街
▼ 在莫斯科楼宇间一瘸一拐地走向万家灯火
Bourne很强,强大到被全球通缉的情况下,穿梭于任何国家如入无人之境,凭一己之力就能对抗整个CIA。几乎无所不能。但是,没有人看到他在深夜里被记忆的片段折磨到失眠。每一次查到的真相都是自己不想记起的黑历史,还要一次次面对内心的拷问。
而Marie在他生命中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Bourne内心阴冷黑暗的潮湿地,一点点消解掉他的无助与脆弱。
有人说,《谍影》系列里Bourne没有笑过。其实有一次,而且只有一次,就是在Marie开车载Bourne从苏黎世去巴黎的路上。
Marie在车上和Bourne说起自己一年来的遭遇,一直不停地说了60多公里。Marie自己都感觉过于聒噪了,就问Bourne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
Bourne说,没有,我有一阵没睡觉了,听你说是一种休息。你接着说吧。
说完,Bourne笑了一下。
影片自始至终都笼罩在紧张的政治惊悚的快节奏里,但只要Bourne和Marie在一起时,就会让人突然放松下来。
比如,Bourne带着Marie被巴黎警方追捕。
Bourne:你现在下车,跟警察说清楚,警察会相信你的。你跟着我逃亡,非常的危险。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躲谁。所以我必须要把它查清楚……
Marie:那我们就一起去查清楚好了。
再比如,Bourne和Marie隐居到了印度。深夜,Bourne又一次从记忆的片段中惊醒……
Marie: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Bourne:没有,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画面,我快坚持不住了……
Marie:没关系,把它们都记下来,你早晚会想起一些好的事情的。
Bourne:我的确记得一些好的事情,一直记得。
然而,幸福都是短暂的,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谍1》的最后,Bourne决定不再做特工,和Marie躲到半个地球以外的一个小地方,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最终还是被俄国的asset发现并追杀,Marie开车和Bourne逃亡的路上,被狙击手一枪爆头,连人带车一起冲进了河里,面容安详没有痛苦。Marie的死再一次激发了Bourne要查清自己身份的斗志,这才有后两部的故事。
Bourne后来把噩耗告诉了Marie的弟弟,Marie的弟弟听后,说,
“I knew this end this way.It was always gonna end this way.”
而策划了整个暗杀计划的CIA高层也对Bourne说,是你杀了她,从你上了她的车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Marie心里也非常清楚,当她决定和一个特工一起逃亡,对她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后悔,因为Bourne曾对她说,他能记起的美好的回忆,都是她给的。
Bourne X 我
山本耀司说,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才知道“自己”是什么。
而我是撞到了《谍影重重》里的Bourne。
其实我们都像Bourne一样,隐隐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就开始一边计划一边积累能帮助自己的资源,并花一生的时间去追求。追求的过程往往都是孤独的,而且有无数的asset阻碍你接近真相。你可能会灰心、脆弱,幸运的话,你会找到Marie这样的伴侣陪你坚持下去,但是往往更多时候需要你自己独自面对。
尽管如此,我仍然对自己能达到目标充满希望,因为曾经有个叫Jason Bourne的特工,年轻的时候为了完成自我救赎,一个人对抗全世界,最后都成功了。
环球影业的主席近日表示,只要马特·达蒙和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能拍,《谍影》系列就一直往下拍,一直到他们拍不动了为止。
我当然希望《谍影重重》能一直拍下去。
因为我想看到中年的Bourne、老年的Bourne在他那个生命阶段是如何生活的。
好让我这样还在路上踽踽前行的人,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