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买了脆柿子,这曾经是我最喜欢的食物。
或许是来源食物本身,又或许,是因为我曾数次参与了一颗柿子生涩到清甜的过程,是一段童年甜美可口的经历。
那棵树长在家里的菜地里,那是一片荒芜了很久的菜地。久到熬死了一棵梨树,只剩下它矗立着,矮小又坚毅。
柿子树的叶子是墨绿色的,较其他植物叶子的柔软,自有自己的风骨,就像它的枝桠一样,如果冬季光秃,如果南方有雪,枝节横生交错,细如虬龙游转,却也不失另外一番风景。
它真的是一棵矮小的树,但本盛末荣,每至夏末秋初,果实缀满枝头的时候,我真害怕这个丰收压断它的脊梁。
一开始是青色的灯笼,还喜爱三五成群,结伴而生;喜爱吃老柿子的朋友,会等够太阳的关照,直到它变成橙黄色的灯笼。
我不是不爱成熟,可我不能。
老家的我,能爬树会下沟,本事大的很,但我一个人没法在腐败之前,吃完满树的成熟柿子。
所以当青灯笼足够饱满,又将将印染上一抹夕阳余晖,青皮带黄的时候,我就开始提着桶过来摘柿子。
最上头的最熟,引来馋嘴的鸟儿,叼的熟果皮开肉绽。我却也不在意,甚至愿意多留几个果子在枝头,或许在这棵树静默的每个日夜,只有小鸟日夜唱歌给它听。它们是朋友。
摘完后,即不用清洗,也不忙着储存,我需要去找草垛。
我都忘记是谁教给我的法子了,有些“偏方”已在岁月里扎根脑海。我需要找到稻杆草垛,一把火烧成灰,然后将灰掺进到满水的桶里,一桶催熟的碱水就完成了。
在村里,谁家还没有个多余的石灰料子了,用它也是可以的,可我始终不爱这个“工厂”的更刺激快速的手段,灰水即使慢一点,我却是愿意等的。唯一缺憾的是,印象里最后一次浸柿子时,家里已经没有存余的草垛,因为牛栏里也没有了牛,取而代之的是杂货。所以我跑去附近的田野里,“借”了两把。
灰水大功告成,再把柿子挨个浸入,通常再过个两三天,水里和柿子面上会冒出些许的小泡泡,拿清水洗净,咬一口便是那个味了。爷爷以前总说柿子胀气、烧胃,年少不知胃为何方,一次几个柿子,只要享口舌之欢,吃完后的柿子楴盖儿,就留着搁在壁柜上,据说是个药。
我很怀念这个柿子,一个人采摘、浸泡、等待成熟,咬一口甜甜的。那就是我的童年剪影,我的童年味道。
写在后面:我是长大后才知道自己还有个身份,叫“留守儿童”,可是留守的记忆,并不总是孤寂凄凉。长大后的我,记得很多过往的甜,来源于生活对我的温柔以待。在每次偶然想起的时候,希望我都能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