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

叶卫强就要升入五年级前，当时因小学颁布新的政-策，改为六年制，他和妹妹等于小学都要多读一年，叶卫明考虑让弟妹都跳一级。他征求母亲的同意后，开始在卫强四年级时就预习了五年级的课程，暑假就特地为弟妹开了跳级强化训练，预备开学考试。

以前母亲工作忙，顾不上管教孩子，他觉得自己在抓好学习的同时，有余力兼顾弟妹学习指导，后来有句名言，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他非常认同。既然想让弟妹跳级，先得用成绩来证明。弟妹都是能懒且懒的性格，每天都得母亲抓他们起床，否则她一转身这两只懒虫会又睡回被窝，但学习上的天分比他强太多了。

每次去开叶卫强的家长会，班主任都会抓着老妈絮叨半天，说这孩子聪明，就是粗心，查他考卷，失分全在低级错误上，他经常会搞出类似2+3=6的答案来，所以老师会特别扣重分，希望引起叶卫强警惕，家长也要注意，他考试成绩经常就是跷跷板，批评一下就前三，不注意就掉到10名上下。回家后每每老妈要把叶卫强给洗洗耳朵，问他为什么会犯这些低级错误，为什么不多检查几遍。看着被批得低头搭脑的弟弟，旁边不知究竟笑的无忧的妹妹，叶卫明觉得有一种温馨的幸福。

公孙红听妹妹说过小学延长一年的新政，同意大儿子让小的跳级的安排，和暑假强化训练，还提出早点完成哥哥的学习计划，可以早点去外婆家多玩些天，如果完不成哥哥的学习计划，就没得去。小镇暑假好玩的太多了，玩伴又足，卫强卫英都在老妈的胡萝卜和大棒政-策中就范。

在叶卫明初三毕业的这个夏天，叶卫强考上一中初中部，叶卫英在实验小学很轻松升到3年级，公孙红每天多了灿烂笑容，镇政-府同事找她聊子女经教育经的人数剧增，地区粮食局的同事也说李坚强这个后妻找的好，子女特别会读书。

叶卫明如愿以前三的成绩考入高一，一中给了他500元的录取奖励，免除他三年高中学费，成绩出来的那天李坚强特地买了鞭炮，吃好晚饭以后大家到楼下放鞭炮，说叶卫明给大家带了个好头，希望文静姐姐和卫强卫英都要向叶卫明学习，将来大家都取得好成绩。

叶卫明初中三年学习兼开店，已经低调的成为了万元户，他想现在有点能力，要好好回报外公外婆。他暑假带弟妹回到小镇外婆家，打算劝二舅再买辆大货车，多雇些司机，自己不要做得那么辛苦，他记得有一年秋冬二舅开长途太累，晚上迷糊摔进山沟，腿都摔折了，车也摔坏，还赔了不少货款，修车费也花了不少，虽然具体时间他不记得了，但是能提前提醒最好。外公身体一直不好，明年将去世，他想带外公去检查身体，看看到底什么毛病。外公走后外婆天天哭，九零年就跟着去了。想想外公外婆从小对他们的慈爱呵护，且莫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外公外婆看见三个有出息的小外孙，都忍不住笑眯眯，表扬孩子有出息，尤其是外婆经常担心再嫁后他们会不会被继父接受，过的好不好，所以看见他们一下车就抱着冲过来的两个小的，眼眶都红了。叶卫明向外公和表弟问好，第一次主动搂着外婆娇小的身躯，感受到老人家身体的老迈瘦小，说外婆我们回来了，你就不要来接嘛，太阳这么大，我们自己会回去的。两个小的唧唧喳喳和外公外婆汇报自己的近况，比如经常被哥哥抓着做作业啊不能玩啊，偷着告状呢。公孙建设和爷爷奶奶一起来的，本来觉得有点陌生了的哥哥姐姐，被他们这么热烈的汇报吸引了，主动参与到聊天中。

小镇上有条河水，这是没有自来水的年代，镇上人都在这河上早上洗衣洗菜傍晚刷马桶、洗痰盂，在河边的井里挑食用水回家。孩子们在这河里捉鱼抓虾，夏天在水里游泳晒得一身黑，河中有条狭长的石滩，小朋友们爱在这捡被水冲的光滑有花纹的小石子玩。河上一座桥，三个拱形桥梁是大男孩们耍酷的场所，能爬上桥洞的都会骄傲地站在洞口向下面一群仰慕的豆丁大声宣布，桥洞有多么凉快，在桥洞里走上一圈，引得下面一片惊叹，再如运动员般跳水式跃入水中。

小河是小镇孩子们暑假百玩不厌的游乐场所，家长们只有小孩一去两三小时不回来，才会有人站到桥上大喊，某某你再不回来，你老子要让你吃竹笋烧肉了。小朋友再纷纷做鸟兽散，比较小的孩子一个个光着屁股离开水面，大点的小孩一般自诩已经长大，男孩会套条短裤，女孩会背心短裤齐全下水，大大小小都湿淋淋在阳光下跑着回家，只有傍晚这里才变成是成年人的游泳场。

叶卫明私下和外公报了身家，要求带外公外婆去市里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外公惊讶于大外孙的小店效益，倒也同意了。公孙丽和丈夫过来娘家说他们工作调动也搞好了，姨夫还是农村信用社，阿姨还是邮电所，只是调动到市内网点，这次调动上，姨夫家里出了大力，把长子一家四口给调回城。他们听说父母要去市里看病顺便住几天，说干脆多玩几天，等他们新家搬好，父母可以过去住几天，也好认个路。叶卫明嘱咐弟妹要听大舅和大舅妈的话，过几天快开学了再来接他们回去。

叶卫明先和母亲打过招呼，李坚强也托了地区医院的一个高中同学介绍了主任医生给岳父母看病，检查下来，发现公孙兴脑血管严重硬化，彭玉的肝硬化，都是不小的毛病。医生建议公孙兴多吃素菜不碰烟酒，饮食以清淡为宜，控制盐分的摄取量，少放盐，少吃咸菜。常用植物油少吃动物脂肪，多吃海产品。彭玉以前有肝部疼痛，但是她都是觉得能忍就忍，实在不行，吃片止痛药，她平时不提及自己的病痛，家人对此居然毫不知晓。医生说现在早发现是好事，不注意将来会导致肝癌。病人回家后要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要保持乐观的情绪，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食物应选易消化、富营养的。注意以高蛋白、高糖、高维生素、低脂饮食为主。

两人身体检查了几天，公孙红陪父母配了药，他们暂时就住在叶卫明的房间，叶卫明改睡妹妹的单人床，他和弟弟大床让给外公外婆用。夫妻俩安慰父母，保重身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叶卫明鼓励外公外婆将来要看着他们三兄妹都读大学呢，以后两老人的药就由他定期去医院配好送回去，外公外婆只要按医嘱定期来检查就好。

公孙红把父母送回小镇，把弟弟妹妹都召集来，介绍了父母亲的身体状况，现有疾病不能操劳，要大弟媳多辛苦点照料老人饮食。大弟媳面露难色，心想你们当女儿的一个一个都调到城里，指望不上，二弟一直被催着成家也没动静，自己还得照顾老公儿子，哪有办法照顾好生病的公婆。

公孙丽主动表态，希望大家凑钱给父母请个人帮忙，商量好一家出15元，30元请个保姆，30元补贴父母伙食。公孙文和公孙武表示自己是儿子，应该多出点，公孙红说以前家里照顾她，现在她有能力，还是一样出吧。医药费公孙兴可以在供销社保销部分，剩下的他自己退休工资里拿，不愿要子女贴。公孙红表示叶卫明城里开的文具店生意还可以，让他来承担外公外婆的医药费。

公孙红向公孙武转达了儿子的建议，让老么不要拼命挣钱，人搞得原来英俊倜傥模样都没了，天天开长途熬夜得人憔悴，看起来都老了许多岁。公孙武本来也有再买车的计划，他对叶卫明的意见还是很重视，跟姐姐解释说不是不想多请人，现在长途货运活多，一趟就是好几千元，不跑就是看钱飞了不舍得啊，之前得还购车款，现在存第二部车款，哪有办法多请人。一家子听了倒是异口同声批评他，这么跑下去，身体不要搞垮了，老婆也没时间找，还是得去找司机，人要是靠谱，哪怕工资出高点。大家七嘴八舌地介绍可能适用的人选，公孙武倒也干脆，说个时间，让愿意做的人下次跑车回来面谈。

作为没资格参加高层家庭会议的小孩，叶卫明和弟妹、张家两表弟、公孙建设7个人被赶出去，免得在外婆家吵闹，叶卫明被指派带弟妹们玩。他对于这个暑假深表满意，他想做的都做到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高中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