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调

无论多小的事,把它做到极致,就是艺术。

他走进房间内,最后一次清点了一下携带的东西,然后右手握住门把关上门,用食指将门锁按了进去。回过身来,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个金属材料的摇杆。

“又见面了,老朋友。”他心里想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直想在这时候点上一支烟。可是因为环境所限,房间里不能起明火。即使他已无数次来到这里,无数次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依然要遵守规律。

不过,他不会称其为工作。更像是……享受。

“开始吧!”他将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然后向着摇杆稳稳伸出了左手。是的,只有这第一步无法使用任何道具,此时他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他的左手。

手掌与摇杆平齐,大拇指轻轻贴在左侧,三根手指垫在后方,中指的第一根指关节回勾在右侧,小拇指翘起在空中保持平衡。

呼吸放缓,眼神专注,右手放低,心如止水。

纵使有着多年的经验,此时他仍需高度集中精神。应该说,正是这么多年的经验才让他切身感受到,任何一次大意都将带来如坠冰窖或烈焰焚身一般的惨痛教训。

他微微吸气,三根手指向上扳起。

右手霎时一凉。

他不慌不忙地,中指慢慢用力,一点点回勾。好多人此时会选择用一只手来完成所有的任务。孰不知那样不仅步骤繁琐,更为关键的是打乱了左手对位置和出力的持续性掌控,简直乱来。不过毕竟连他也是从这样的菜鸟成长起来的。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

有时候,他觉得这更像一场短暂精巧的舞蹈。谨小慎微,用心感受,调整身形,控制出力。无论这支舞跳过多少次,偶尔总难免有意外发生。

中指回勾的阻力突然减小,手一滑,整个摇杆比他计划中向左多偏了五毫米,右手立即传来一阵烧灼般的刺痛。

没事,还在掌控之中。他不希望再次重来,那意味着失败。忍耐着右手的不适,左手开始反方向用力,手掌缓慢地向右倾压。这次不能再失误了。一点点,一点点地移动,右手的刺痛也在变得微弱,终于,不适的感觉消失了。

成了!他终于放松了些,把右手抬起。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句高声的询问:

“水温怎么样?”

“正好!”

他向浴室门外喊到,然后开始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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