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岁月

尽管如今我已长大成人,但我对童年这远去的岁月总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尽管如今我童年不再,但我对童年的纯真怀有不尽的回忆。

尽管如今我不再年少,但我对童年那份童真深深地眷恋。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留下美好的记忆,也留下无奈的岁月,无奈的岁月。

1.“猪八戒”的美称

故乡有句谚语“六月初六稔果熟灰,七月十四稔果熟黑”,意思是每年的旧历六月初六,故乡的稔果就要开始成熟了,到了旧历七月十四中元节的时候,故乡的稔果就会全部成熟了,一个个成熟的稔果象一串串黑色的葡萄挂在稔果树上,令人垂涎三尺。

也就是在这个季节,故乡的山坡上,披上一大片的稔果树,一丛一丛的或是一簇一簇的堆积在一起,成熟的稔果黑溜溜地挂在纤细的小树枝上,象一只乌黑的眼睛盯着我们,告诉我们,它已经成熟了,快来采摘吧。

每年这个盛夏,一放早学,我们一伙小孩便 冲出教室,急匆匆往山坡上跑去,为的是抢先采摘山坡上那最黑溜的稔果,那个清香甘甜,心里别提有多美,一口咬下去,稔果的黑汁便汩汩注入心里,洗尽课堂上那枯燥乏味的情绪。那时,我们宁要坡上果,不愿堂上坐。即便是堂上坐也是心在曹营心在汉了,我们在课堂上总会交头接耳说哪一坡上稔果长得最好,去年哪一丛稔果果实如何的甘甜,于是,头顶上便迎来教师噼噼啪啪的教鞭的响声。哈哈,尽管如此,我们的心儿总是飞飞,飞到一丛丛的稔果树旁,飞到那一颗黑溜溜的稔果上。

我们采摘下稔果,一直吃到肚子浑圆唇边染成了黑色。之后,一伙人便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天南地北瞎聊。黄蜂是我们喜闻乐道的精灵,那呼呼纷飞的模样,总会吸引我们去把玩,我们美其名曰“火烧赤壁”,就是用点燃的一梱干草封住黄蜂窝的出口,黄蜂有翅难逃,便成我们的战利品,成为我们的口中美餐。

“火烧赤壁”这种玩法也行不再新鲜了,孩子“王”阿着总会冒出新的花样来, 不然他怎能称上“王”呢,王者之风,总会站在山峰之巅,一副君临天下的作派,呼风唤雨才能称王称霸呢。

也是那个盛夏,孩子王阿着指着稔果丛中的一窝黄蜂,承诺道:“有谁空手拔出黄蜂窝,我的‘王位’便让给他”。

孩子王阿着我暗羡已久,采摘的稔果要选最好最甜的给“王”,“王”可以左右村里的一批孩子们为他看管耕牛山羊,“王”还可以安排什么时候去游泳,去打麻雀掏鸟窝,去田里捉泥鳅,去打窑烤红薯等等,“王”身后总会有我们这帮小罗罗紧跟着,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反正“王”的权力大着呢!

我怎能不垂涎已久?!

“我能!”弱不禁风的我来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和自信,伙伴们惊得面面相觑,随即轰然大笑起来:“就你?算了吧,瘦得象个猴子,风吹就倒,还能空手掏黄蜂?”,我大声地说“我说我能我就能!”,伙伴们显然被我这气势吓倒了,尔后怂恿道“够胆量,我们拥护你做王”。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当即脱下土布衬衣,慢慢走近黄蜂窝,静候下手的机会。当最后一只黄蜂钻进蜂窝时,我观察窝旁再也没有别的黄蜂时,便一跃而起,将衬衣罩住整个蜂窝,猛地一扑一包一拉一绑,将整个黄蜂窝包住了,可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蜂窝后背还是有不少黄蜂,一听有动静,受惊的黄蜂轰轰的纷飞腾空而起,继而往我身上攻击。

我被这阵势吓呆了,将手中的蜂窝丢弃,哇哇大叫着,往山塘狂奔而去,一头插进水里,躲开黄蜂的攻击。伙伴们早起见势不妙,早就嘻嘻哈哈一溜烟四散开来,逃之夭夭。

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一跃进水塘时,我是逃过了黄蜂这些“追兵”,可是,却被一只黄蜂叮住了嘴唇,一阵热辣辣的感觉顿时在整个嘴唇区域蔓延开来,我知道完了,我嘴唇要肿起来了。

我捂着嘴呜呜地哭着往家里走去,看着肿起来象猪八戒的鼻子,我母亲又气又可笑起来,边用老年泡的酸筝水擦拭起来,边笑道“以后可别再惹这小东西了”,我哽咽着连忙嗯嗯应着。

那个夏天终成我遗憾的季节,“王”自然当不成了,而同伴们却一个劲地对我叫喊“猪八戒”,害得我整整一个夏天成为村里叔伯哥姐弟妹们的一大笑料。直到今天,每次假期回家,还有人喊起我这个绰号,这倒使我这个远游他乡的学子,心里时时刻刻盛装着这片黄土地上醇醇的乡情。

2.摸到一条蛇

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溪,四季常流水,水缓缓绕过这小村庄,别有一番韵味。夏天水最为丰盈,水草茂盛,岸边小野花一朵朵地绽放,很是美丽。

水是清澈见底的,偶尔也倒影着近的竹林和山峰,这需要晨光或夕阳的照射。这时候,溪水、山峰、竹林便揉为一体,有说不出的浪漫情怀。

一方溪水养一方鱼虾,这小溪水时不时有草鱼、花鱼、小虾穿梭在水草之间,逗人心魄,偶有蜻蜓掠过水面,平添许多喜悦的气氛。

下溪水摸鱼是我们日常的最爱,农村唯一的乐趣也只是这些。

那个暑假,我闹着堂姐陪我下溪水摸鱼。堂姐比我大十岁,是能爬树下河捉鱼上山打柴的能手,按现在说法是一个女汉子,有她陪着我下溪水摸鱼,我有安全感。

我们截住小溪上游,岔开河水,小溪水位立刻降下来,水草、小鱼小虾便暴露在眼前。可是我不在乎这小东西,我想捉草鱼或者塘角鱼。草鱼拿来炒鱼片,半生不熟的,再加入磨成碎颗粒的花生米,那香味可别提多美。塘角鱼拿来煮汤,那汤味可别提多爽胃口。总而言之,用纯溪水煮野生鱼,那年代虽为久远,但现在却丝丝入喉,不会忘怀,时常怀念:原生态呀,现在已经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我与堂姐,弓着腰,一前一后,顺着溪道往下游摸鱼,将大点的鱼放入鱼笼中,小的还是放回溪水,让它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将鱼网,慢慢地推着,挡住一个小圆洞,我断定,这洞肯定有货。于是,便迫不急待地伸手往里摸,掏出一条长长的鱼,鱼尾还缠住我的手臂乱动。我兴奋地对不远处的堂姐大叫道:“姐姐,姐姐,我摸到一条长长的鱼。”堂姐回头一看,惊呼起来:“快放手!那是一条蛇!”我一听,冷了半截,急忙松手,那“鱼”便惊慌失措落荒而逃,一下子”啁“地一声音,钻进茫茫的水稻里,不见了踪影。

堂姐告诉我,岸边那小小圆洞是水蛇的洞,水蛇无毒不咬人,专捕食田鼠,它一天可捕到5-6只田鼠呢!原来水蛇也是保护我们的水稻,是我们的好朋友呢。

喔,原来大自然也是一本奥秘的书。

3.蜻蜓死了

在故乡,夏季一到,小溪边、田野外、山坡上、芳草丛中,彩蝶纷飞,一片生机勃勃。

小孩儿的我们最爱用一根细长的杆子,一头涂上粘物,抓紧长杆的一头,见憩息在草丝中,花枝上,溪水边的蜻蜓,便蹑手蹑脚轻轻地走过,生怕惊动休息的蜻蜓。然后,长杆一伸,点向蜻蜓的翼翅,蜻蜓的翅膀被粘上,飞不动了,蜻蜓便落入我们的囊中。尔后,用细线绑住蜻蜓的脚,大伙聚在一起,头顶便 飞翔着小不点的”飞机“,大大小小的,黑色的青色的蜻蜓。

蜻蜓便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了,我们可以追着蜻蜓玩,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到蜻蜓后面,直接伸手,捏住蜻蜓的尾巴,让蜻蜓挥动着翅膀,扑打在我们小小的手臂上,感受到自然小精灵带来的友爱。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干,当时,农村生活极为贫困,没有游戏没有玩具,捉蜻蜓就是唯一的乐趣罢了。

我捉来的蜻蜓,通常会放在蚊帐里,让它飞来飞去,心想它会一直陪伴我,它会将屋内的蚊子吃掉,少让可恶的蚊子叮咬我。

反正说来,蜻蜓给我的童年带来不少的乐趣。

没完没了玩了一个夏天。一天上学回来的姐姐大声嚷嚷道:“弟弟,老师说蜻蜓是人类的朋友,是保护我们的庄稼呢!”而我正在院子里捉蜻蜓呢。我一听,也愣起来,这么多年,没有人说起蜻蜓是人类的朋友,是保护我们的庄稼啊。

我与姐姐跑进屋里,看看我昨天捉的蜻蜓是否还在,蜻蜓在是在了,可是,它却被蜘蛛网网住不能动弹,僵死在网中!

我伤心地呜呜哭了起来,心里十分的难过,蜻蜓这么可爱的小精灵就这么死了,或者是我是罪魁祸首,没有看护好捉回来的蜻蜓,懊恼无尽。

我用火柴盒郑重其事地装下蜻蜓,埋在院子里菜地中。姐姐还立起一块小木块,用钢笔写上“蜻蜓安息之处”。

从此后,我不再捉蜻蜓了。

从此后,我常常想起那份天真无邪的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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