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杨柳点点新绿,春风吹红两岸桃花,雨刚停,落花满地,趁着雨过天晴,拿起行李,抽空回了趟家。
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回家了,很是想念盐城的蓝天,想念这时候开的很盛的油菜花,想念美味的食物,最想念的还是我的爷爷奶奶。
我当时刚下夜班,困意涌上眼皮,眼睛眨巴眨巴地吵闹着要睡觉,能让我强撑着精神在候车的,怕也就只有回家了吧。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是爸爸接的,他还没说两句,就被妈妈抢走了手机,然后就不断再问,什么时候到家,想吃什么,路上注意安全等等。耳朵里全是我妈的叮嘱,我就嗯嗯嗯的回复着。汽车启动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上了高速,我已然睡熟了。睡梦中,我的大脑不断在勾勒回忆,我就如个过客,走马观灯般浏览着别样的内心世界。
我脑海里勾勒了这样一段画面,我放学了,早上通知的家里,下午两点左右才能回到家。我仿佛看见了我奶奶,拎着一个小篮子,步行上街,买着她孙女儿最爱吃的菜,一做就是一大桌。满眼望去,没有一个不是我爱的。爷爷呢,总是那个不爱表达的人,他总是习惯性的坐在家门口,从中午吃完午饭,约莫十二点这个样子,就开始等着他孙女儿回家。我爸总是跟他说,要到两点呢,还没回来呢。他就是不听,就坐在那里等着。我猜想,他很希望他的孙女儿一回来就先看到他,就爷爷,爷爷的叫着。
梦醒了,脸颊上一片冰凉,眼珠子里汪着一片水光。四个钟头,终于到家了。到家的时候快天黑了,我望向那个门口,已经没有那个白发苍苍坐着等他孙女儿的老头子了,再也不能爷爷爷爷的称呼一个人。走进家里,厨房里飘着记忆中的香味,满眼望去和梦境里一般奶奶亲手做的满桌子菜。吃到嘴巴里,口腔内充满了幸福的滋味。
第二天,阳光很好,天很蓝,油菜花争相绽放彼此的光彩,为家门口那条平淡的石子路增添了一份独特的美丽。我带上东西,和家人一起去扫墓。爷爷离开我们快两年了,奶奶带上他生前最爱的红烧肉,他最爱的酒,最爱喝我倒给他的酒,点燃一支他平日打发无聊时光的香烟。走进那里,我的泪似乎就跟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般,无声哭泣,任凭泪流。最后我在坟前给爷爷磕了几个头,跟他说着我已经工作,已经拿工资的小事儿,我想他是听得到的吧。扫完墓后,还是那条飘香的石子路,想起爷爷走之前的场景,照顾好你奶奶。我暗自对自己说道,也似回应着爷爷,我们都会的,放心。
枯木逢春犹再发,人生却再也无法重来,只能一直不断前行。伤悲永远都只是一时的,人总是还要好好活下去。我握紧了奶奶的手,回首望向那个墓园,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隐匿在油菜花田,再回首,天空依旧蔚然,我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拥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