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他是不羁浪子旭仔,他是一生痴恋的何宝荣,他是中冷酷无情的杀手Rick……
他是妖冶的红,是自恋的烟火,是继续吹的风,是不要再提的往事……
他曾经说过,希望大家永远记得他。
宠爱十五年,让我们再继续怀念,
永远的哥哥张国荣。
壹
他有着哀艳的童年
张国荣的父亲是有名的“洋服大王”,终日忙于生意,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而那时,又走亲访友,陪至大醉。
张国荣说,父亲与他相处最长时间,是36小时,这一天,父亲醉了。
而张国荣的母亲,与张父感情不合,却一直辅佐生意,鲜少照看子女。
荣少说过,和妈咪的关系甚至要生疏过一般朋友。
回首童年,
“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记忆,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
在他童年里,也只有佣人六姐一直在照顾他,感情与别个不同。
有人说张国荣性格中有强烈的“渴望溺爱”的成分,不无道理。
贰
他有着艰难的演绎生涯。
很多的都知道,香港有个著名的励志名言,叫“张国荣也要熬十年”。
获歌唱比赛亚军出道后,张国荣的确过得有些艰苦。加之他本身又是个对生活有追求的人,拿到1000元的工资后,立马就租了一个500元的房,后又给张母200。可想而知,人前风光的明星,人后是多么悲惨。
当时,他还遇到了自己唯一承认的女友毛毛——毛舜筠,并在交往不久后向其求婚。而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两人分手。
当时,毛舜筠的家人是很喜欢张国荣的,尤其是毛父。
试想一下,一个被报纸形容为水仙花般的美少年,歌唱得也甜,居然被拒绝了!多少还是打击了荣少。
有人曾抱怨张国荣没演过贾宝玉,以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形象,肯定又能诞生一个经典形象。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张国荣曾演过,刚出道,是他第一部处女作,还是个男主角,只可惜,那是部纯三级片,叫《红楼春上春》。
张国荣没有看过剧本,是被骗过去拍的——等他发现后,签了合同,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部套着红楼梦外衣,纯讲色情的“咸湿版”里,荣少全程不投入,很委屈,难得的“贡献”了自己电影生涯中“尴尬”的演技,而且扮相也不好看,如果不是主角上写着张国荣,我都没发觉这人竟是哥哥。
奇怪的是,这部出来后,反响却还不错,最后还遭到电检处禁影。因这事,张国荣就受了不白之冤。
后来张国荣成为香港家喻户晓的巨星,就有八卦媒体拿这件事炒作,以大标题刊出猛料:《张国荣曾拍“春上春”;第一次即被“卖猪仔”》。
有朋友建议将影片全买回来,以免在市面流传。
他说:
“管它呢,也好让大家看到我以前受过不少委屈,捱过不少苦。”
不得不说,这时的荣少已经非常豁达,洒脱了。
叁
提到张国荣,就不得不提被大家津津乐道的真实了。
余杰说:
“这个世界缺少的不是好人,而是真人。”
张国荣就是这样一个“真人”。
在《今夜不设防》里,张国荣曾作为嘉宾,大谈秘事,吐槽同行,丝毫没有偶像包袱。
“我真的不能和圈内的人拍拖,我试过,但不成的,圈中的女孩太招摇,太虚荣。”
“我觉得王祖贤拍第一部戏的时候还不太好,说真的,祖贤不要生气哦。”
“发仔的影迷不要生气哦,发仔有时会过火,他的星味太重,一出来就是周润发。”
“罗文你可能会生气,但我还是要说……”
也直说娱乐圈的暗箱操作。
“劲歌金曲都是提前一礼拜知道结果的。”
“不到场的话,是拿不到奖的,邓丽君也不行。”
也透露过自己被嘘的三段过不去的往事,
“我永远都是将我的心交给你们,尽力去唱给你们听,你们竟然嘘我。”
但我最喜欢的,是他对自己歌词迷的维护,
“当歌迷的偶像先被人骂后,你是去现场捧你偶像的,反击是天经地义的。”
其实张国荣那么直言不讳,那他有没有世故过呢,我觉得是有的,黄霑在这个访谈里说他从来也未曾试过说这么衷心的话,多半是欲说还休,他说过,
“有这么一个阶段让我发觉人是钟意听假话的。”
“我到了28岁才明白这道理。”
人生在世,谁不喜欢听漂亮的、和和气气的话呢,但这话又有多少真实呢,所以才有了鲁迅先生的“今天天气哈哈哈哈”。
在娱乐圈,作为一个地位比普通人低的公众人物(倪匡言),尤甚吧。
肆
张国荣其实是一个比较包容,心胸较为开阔的人。
他说过,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他的座右铭。
他在娱乐圈有三件最不开心的事。
一件是在劲歌热舞颁奖礼上,因谭咏麟去了澳洲,评委会就安排张国荣顶替他拿了最佳歌曲,而本该由谭咏麟拿奖的消息早在一礼拜前就已经放出风声(前文提过),于是一上台就被人嘘,一路嘘到后台。
当时的粗口想必粗俗得让人难以忍受,时至今日,张国荣谈起,声音还有些激动。
“如果我不干,没有人可以赶走我,没有人可以让我没办法干下去。如果我真的不干这行的话那是我自己光荣的走出来。”
还有件事可以说明张国荣其实是个很包容的人。
1980年,同属经济人谭国基旗下艺人的陈百强,张国荣,钟保罗接拍了电影《喝彩》,在这部青春浪漫的电影中,新人张国荣饰演了唯一的反派Gigo。
《喝彩》的女主角翁静晶曾言:
“新晋艺人大多忌讳反派角色,原因是这类角色容易被定型,一旦深烙观众脑海,将来再要扮演忠良,就难以取得共鸣和信服,正是‘一入奸门深似海’。若道行和运气都不够,定了型又未能一炮走红,往后的星途荆天棘地。”
当时陈百强一出道便顶着白金销量的光环,能写会唱,自带忧郁特质,很是受大众追捧,被称为第一代偶像巨星。
于是,公司决定力捧陈百强,让张国荣饰演一个惹厌角色,并且让他暂时“忍辱负重”,下一部电影一定为他安排绝佳的角色。
然而,最后完成的《喝彩》里,张国荣只有几分钟的镜头;随后在开拍的《失业生》中,他又是一个自恋且叛逆的形象。
此后定势形成,接二连三都是配角反角。
与他多次合作的翁静晶用“惨无人道”来描述张国荣的前期,同情地说:
“由相识的这一天开始,直至往后的每一次合作,看着他所受过的欺负、屈辱,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
而他自己也说过,能忍人不能忍,更从不当众动怒,当年来自友辈、同事和观众的冷言、奚落和轻视,他都能“骨”声吞下。
值得一提的事,在《喝彩》几分钟的表演中,张国荣开始展现了日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演技,并获得当年“最佳男主角”提名,与之前《红楼春上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伍
提到张国荣,便不得不提到他一生的爱人,唐少唐鹤德。
其实早在童年,两人便有一面之缘,只是这匆匆一眼之后,13岁的张国荣便前往了英国。直到1982年,他们才有了再次相遇。
当时,26岁的张国荣正处在事业低潮期,生活异常的拮据。24岁刚刚在银行界起步的唐少,经常将几个月的薪水借给张国荣度日。
两个当时都有女友,但都觉得和女友的感情达不到理想境界。而相似的背景,基本相同的世界观,又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终于在一个情不自禁的拥抱中确认了彼此的关系。
然而之后因为舆论,不得不分手一次。
上世纪80年代的香港,同性性行为仍属刑事罪行,社会上对同性恋者十分鄙夷,首宗爱滋病例确诊后更是如此,以“屎忽鬼”(针对同性性行为的骂语)等污名骂之,不少人仍坚信同性恋是“疾病”;直到1991年,同性性行为正式非刑事化,香港的同志社群才得以从地下慢慢浮上水面。
在这样的舆论中,两人短暂分手。
而分手后的思念与煎熬,又使他们很快重聚,而这一次,两人再也没有分开过。
1996年张国荣重返歌坛演唱会中,张国荣演唱歌曲示爱唐鹤德,婉言是除妈妈之外对他最为首要的人。
在社交媒体上,有人曾问,唐鹤德若另有爱人,会怎样。
看了底下的评论,我很欣慰。
真正的荣迷其实是不会责怪唐少的,相反,更会祝福,能接受哥哥与世俗相抵的恋情,又怎么会被所谓的贞洁牌坊所累?
我想哥哥在天有灵,也希望唐唐能早日走出悲伤的重负。
陆
最后谈谈荣少的抑郁症。
1987年张国荣在自传中这样写道:“我想自己可能患上忧郁症,至于病源则是对自己不满,对别人不满,对世界更加不满。”
前面说过,张国荣本人其实是很包容的,能忍人所不能忍,但身处舆论的风口浪尖,心直口快的哥哥,又能忍受多久?
童年的孤寂,事业上难以忘怀的黑暗,被无数人漫骂的同志恋情,导演梦的夭折……
2003年4月1日晚上18点43分,这只没有脚的鸟终于想“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那时候有多轰动呢,用知乎网友小馄饨的话来说,大有压过非典报道的气势。
用当时香港人的话来说:感觉半边天都倒塌了。
但是,张国荣的死,香港的媒体难辞其咎!
1998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介绍到《春光乍泄》时,三名喜剧演员竟作出呕吐状!
2000年在“热·情”演唱会上,张国荣展现出“姣、型、靓、寸”表演形态,这场演唱会,11年后被CCTV音乐频道评为中国演唱会最高水准,至今无人超越。然而因其长发及腰,身穿透视装与及膝短裙的装扮,被传媒以“贞子化身”、“扮女人”等污名来嘲弄,更有电影剧以“人妖”、“变态”来影射张国荣。
2001年,张国荣为《梦到内河》拍摄MV,邀请日本著名芭蕾舞蹈员西岛千博参与演出,却因当中数秒两男赤裸半身相拥的片段,被香港主流电视台无线电视禁播。
……
此外,还有狗仔伪装银行客户打探情况,还有撞车事件,还有《壹周刊》在张家无底线拍摄,还有《苹果日报》直接污辱张国荣。等等等等。
讽刺的是,在张国荣死后,《苹果日报》却公开赞扬他对自己性取向的坦诚态度,视他为同性恋群体的先锋人物!
而类似这样的行为,现在也时常发生。
2016年乔任梁同因抑郁症去世,作为七年挚友的陈乔恩没有第一时间发微博悼念,被大量网友站在道德高地对她进行口诛笔伐,而乔会得抑郁症,其中一个原因不也当初的网络暴力吗?
如今道德的拥挤者是他们,当初语言的侩子手也是他们!
时代变了,传媒方式变了,但人性不变,并且通过互联网方式不断扩大。
而哥哥逝世十五年了,我在网上还能偶尔看到有人对他的恶意诋毁,就可窥一斑了。
难以想像,如果哥哥生活在这个年代,是否还能忍受网络的漫骂,给我们艺术上的回报。
哥哥在演唱会上说希望世人记住他:“当你见到天上星星,可会想起我,可会记得当年我的脸……”
让我们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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