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学校”其实贴切地形容,应该叫做“摩托车上的学校”。因为前去教书的喇嘛嘎玛早已不骑马,而改为骑摩托车前去教授藏文与数学。或者也可以叫做“帐篷学校”,因为简陋的学校就设在破旧的帐篷里。
学校位于海拔3800多米的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阿须草原上。只有来到了这里,你才会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恒念物力之维艰”。藏民们住在牦牛毛编织的粗糙的黑帐篷里,家中唯一的电器也许就是一个收音机而已,锅里难得见到蔬菜与荤腥的影子,而身上的衣服从年头穿到年尾很少换洗。山里面,什么都困难,学校在校舍、课本、食物、衣物等方方面面都捉襟见肘。
“马背上的学校”已经运作了4年多的时间。由于牧民散居在草原深处,离国家设置的公立学校太远,因此家长不愿意将孩子送往学校。岔岔寺的上师(一种喇嘛等级)意识到由此而来的教育问题,于是出资办学校。由于牧民都散居在草原的各处,离寺庙太远,很多家庭连摩托车都买不起,孩子前往寺庙上课很不方便,因此上师决定将学校开到山里去。委派8个喇嘛,分派到草原的8处,上师建立起8所“马背上的学校”,来教牧区的孩子认字、算术,并告诉他们与人为善等做人的道理。每年夏天的三个月里,“马背上的学校”不教书,因为这段时候牧民们把帐篷搬到了山里更远更分散的地方,路途遥远,孩子们无法集中到一个地方上学。
目前,嘎玛教书的学校有30多个学生,拍摄照片的当天有学生因为生病或家里有事没有来上课,因此照片上出现的只有28个人。这些人年龄不等,有5、6岁的孩子,也有18岁的大姑娘,他们都依依呀呀从藏语最基本的发音与单词学起。因为没有黑板、讲桌,嘎玛就站着讲课。因为没有桌子椅子,这些学生便一个个席地而坐,把练习本托在膝盖上俯下身子学习写字。而课本由岔岔寺编制,不外乎是些藏文书写的经文摘抄。和嘎玛主管的学校一样,其他7个喇嘛管理的另外7所学校,教学环境一样的恶劣。有城市里的好心人愿意每年为每一所学校提供7000元,为孩子和老师补贴生活,2012年这一数额提高到了10000元。这是学校全部的运营经费,平均下来每天不到30元,其中包括30多人一年的午餐,以及课本、练习册与笔等文具。因此,嘎玛不得不“吃里扒外”,经常从家里带糌粑到学校“充公”,并时常贴钱为学生购买纸笔等文具——在老师身份的同时,嘎玛也是上师(喇嘛等级),在当地拥有一定的威望,平时为附近居民念经会有少量报酬。
但这样,嘎玛和他的喇嘛朋友能够撑到什么时候呢?
年轻喇嘛嘎玛的梦想
2012年的时候,嘎玛翁培才31岁,他还依稀记得1996年自己刚刚出家的时候,也对那6年闭关不出,修炼佛法的日子记忆犹新,不知不觉却也已经在这个贫困的山沟沟里当了4年多孩子王了。
嘎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放弃了众人眼中体面舒坦的“上师”生活,选择了窝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教一群孩子牙牙学语。也许是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没有上过学,因此心底怜悯这些孩子。嘎玛担心他们如果不上学,长大后没有文化,连做人都不会。嘎玛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父亲早逝,家境困难,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三个孩子抚养成人,而最小的嘎玛被全家人寄予厚望,送往寺庙学习藏文、研习佛法。嘎玛想,通过简单的学习,这些孩子以后无论是去城里上学还是打工,只要有文化,就可以做个好人,什么事都好办。
在要上课的日子,嘎玛简单地洗漱后,吃过早餐便骑着摩托车前往十几公里外的山里——牧民们逐水草而居,简陋的帐篷搭在草原的深处。中午12点多,嘎玛还得为孩子们准备午餐——尽管只是简单的糌粑而已。在高原,蔬菜本来就少得可怜又价格昂贵,肉也不便宜,因此终年碗里难得见到一点荤腥与蔬菜,这也是嘎玛一直忧心的问题——孩子们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下午6点半左右,学校下课了,嘎玛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到寺庙,顺路捎上一两个孩子。近一点的孩子走走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而那些家在十几公里外的孩子则不得不等着家长摩托车接送。
每天颠簸于山路上,嘎玛时常担心路况不好,或者摩托车出问题,耽误了上课时间。但这还是其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由于缺乏资金,每天中午为孩子们提供午餐让嘎玛捉襟见肘,头疼不已。嘎玛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家里的糌粑拿到学校“充公”。而等到10月后,天气逐渐冷起来,嘎玛又开始担心孩子们因为没有足够的衣服,在破旧的“教室”里手脚受冻。缺衣少食的日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尽管束手无策,嘎玛一直期望可以改变这一切。
如此日复一日,嘎玛骑着摩托车奔波在寺庙与“学校”之间。姑且勉强称之为学校吧,其实就是一个破旧的帐篷而已。嘎玛曾经闭关6年,精通佛法,藏文也很棒,但汉语只限于简单的日常问好。因此嘎玛只能教授孩子们藏文与数学,其他的科目无能为力。这也是嘎玛最忧心的地方。学不好汉语,便没有办法走出去,只能世世代代呆在这牛场(藏民把牧场叫牛场),无法与人讲道理。
4年来,嘎玛又要教书,又要为附近的居民念经,生活清苦工作疲累,但他还是很开心。孩子们的进步很大,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学会认字,能够独自诵读佛经。嘎玛所在的岔岔寺有8个这样的“流动学校”,同样的缺衣少食,同样的缺少必要的课本、纸笔与汉语老师。嘎玛有一个梦想,他希望能够建起一个固定的校舍,招聘一个汉语流利的老师,为孩子们教授汉语、英语、藏文、数学等,把学校长期地办下去。但是,外地招来的老师工资太高,嘎玛根本支付不起。就算是当地稍稍受过高等教育的老师,一年下来工资至少也要近万元,这对嘎玛来说依然是难以承受之重。
嘎玛的梦想哪一天才能成真呢?
渴求知识的孩子
其实我不知道,称这些学生为孩子合不合适,因为有些学生已经是18岁的大姑娘,只比我小几岁。
过去,因为公立学校离牧民居住的地方太远,就读极不方便,所以许多孩子没有机会接受基础的义务教育。尽管他们就要成年了,却还是目不识丁。但如今,嘎玛把学校办到了他们的帐篷前,他们不担心耽误干活,也不怕人笑话,一个个坚持来上学,学习藏文拼写与简单的算术。
嘎玛的学校里共有30多个学生,他们都是附近牧场的孩子。每个星期,学生们上6天课,周日例行休息。从早上9点多到下午6点半,教课的老师始终只有一个——嘎玛,上课的内容也永远不是藏文就是算术。如今,一些学龄久一点的孩子已经能够独自朗诵经文。如果还能够学会汉语,也许他们这一辈子会完全不一样。他们可以不再困在这片茫茫草原,可以走出去,去城里找一份工作或者继续深造,直至走出大山。可是,目前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嘎玛连自己说汉语都有问题,根本不敢教汉语,他也没有汉语的课本。
每天,学生从各自的家中来到简易的“帐篷”里学习,中午和嘎玛一起以简单的糌粑为食,而下午放学后回到家里,继续干活——做饭、挤奶、打酥油•••没有谁因为嫌条件艰苦而不上学。但也有例外,比如夏天的三个月,学生会随着家人迁往大山深处,不得不中断学习。而现在有的学生不得不迫从家里的压力,前往大山深处挖虫草赚钱•••
嘎玛很开心地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合照中有28个孩子。拍照当天,有几个孩子因为生病或家里有事留在家里帮忙。从来没有拍过照片,孩子们在镜头前有些紧张,完全没有镜头感,几乎没有一个正对着镜头微笑,同时姿势有些呆滞、僵硬。大家都微微低着头,有些腼腆,有些怯生生地敛起眼角来瞄着镜头的斜对角。
教室是好心的藏民“赞助”的简易帐篷,除了天和地,讲台、课桌什么也没有。因此学生不得不光着脚坐在地上,把薄薄的劣质的练习册(这还是嘎玛从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县城买来)托在膝盖上,俯下身子借助膝盖形成的那一小块平地练习写字,全神贯注。而在朗读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可以伸直腰,摊开已经发黄的课本上开始抑扬顿挫地念。
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这些孩子还能够撑多久呢?
我们的举手之劳,改变的是他们的一辈子,以及我们共同的未来。
不需要捐款,如果你有用不完的本子、你用不上的课本(小学)、你不再穿的衣服•••各种文具,衣物你都可以寄给他们。
捐助邮寄地址: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小天西街69号 邮编:627200
扎西 电话:159-2877-7812(成都)
寺庙探访地址:四川省甘孜州德格县阿须草原阿须乡阿须村岔岔寺 邮编:627251
(tips:从甘孜县往德格县方向走,直接右拐进阿须草原,与格萨尔王墓很近。由于没有托运公司到偏僻的阿须草原,由在成都工作的扎西收件后,再想办法找车转交给弟弟嘎玛)
联系方式:
1、扎西(老师嘎玛翁培的哥哥,汉语流利) 电话:159-2877-7812(成都)
2、嘎玛翁培(老师,汉语交流困难) 电话:182-8366-9886(甘孜)
如果,您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学校欢迎以下闲置物品援助:
1、志愿者。教授汉语,以及数学、英语等学科,为他们描述外面的精彩世界。
2、学习用品。如铅笔、旧课本(小学)、书籍(拼音)、练习本、文具盒等文具。
3、教学用品。如旧桌椅板凳、黑板等。
4、生活用品。如旧衣物(5-18岁的学生穿)、日常使用的药物、洗漱用品等
同时,我们也对以下行为感激不尽:
1、转帖,让更多的人关注“马背上的学校”
2、探望孩子,并拍照、拍摄,写作,让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真实情况
3、帮助联系学校、社区等公益组织,进行书本、文具、衣物等的募捐
4、帮助联系基金会,让这里的孩子接受教育能够得到更加强大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