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李泽言X初一小姑娘（是我是我就是我）
养娃记
1
2009年9月，开学。
李泽言高三。
对于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孩子来说，高三算是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并且只会成龙不会搁浅岸死的那种机会。
高中时代的李泽言同学，朋友有三，一个纨绔子弟，家中早早就安排好人生，叫钱多；一个刷题狂魔，刷题是生命唯一的乐趣，叫题霸；还有一个是传说中的中二少年，一直认为自己是现实版的萧炎，此刻的废材，为的是明日的兴起，叫二蠢子。
李泽言被他们三誉为——千年画皮老耿直boy。
除却口齿伶俐，一字真言，总能一句脏话不用，把人骂得体无完肤之外，李泽言算是里面最正常的孩子。
用他们三的话来评价李泽言，大概是这样的。
钱多:穿着一身名牌，干着农民工的活。
题霸:我是除了刷题的时候脸黑，这男人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脸黑。
二蠢子:很好的配角，在小说之中李泽言这样的人就是我最美好的绿叶。
而在李泽言心里面，对于这三个人，他心头只有两个字——幼稚。
2
这四个人能成为朋友，实属巧合，能和李泽言这种冰山美人成为朋友，那就更加诡异。
“所以，今晚上我们去吃好的，我请客，谢谢大家配合。”刚刚开学还没有什么学习压力，大家都活得还像个人，无乐不欢的钱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去玩的机会。
“不去，今晚上我要写卷子。”题霸第一个反对，总复习前最容易拉开学习差距，这时候争分夺秒的学习，可以稳定自己的学霸地位。
“干嘛不去，题霸，劳逸结合你懂不懂？”二蠢子还是特别想去的，他一直把钱多当成小时代里面的顾里，是带他认识上流社会的配角，所以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对啊，去吧，题霸，今天带你们去找乐子~”钱多劝劝那个顽固的题霸，又转身问惜字如金，不想和他们沟通的李泽言同学，“耿直男孩，来玩吗？”
李泽言也在学习，不想理那三个神经病，所以只回了幼稚二字。
“求您，拜托，求您了泽言~”钱多撒泼。
李泽言回复，呵呵。
“泽言哥哥，拜托了，想和你一起玩耍嘛，求您了。”面对李泽言这样的冰山，钱多已经学会了如何讨他喜欢，夺得这男人的欢心。
“……滚，别这么恶心碰我。”李泽言一脊梁骨鸡皮疙瘩，冷眼横了这傻逼一眼。
“那就~”这次换了二蠢子，谄媚的语气越发明显。
“知道了，少碰我，再碰一次我就不去了。”
“好的，耿直boy解决了。”说着钱多和二蠢子愉快拍了一下掌，“所以现在三比一，题霸同学，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题霸小怨妇横了李泽言一眼，李泽言表示，我也很无奈。
3
四人收拾收拾就跑出校门，学校在郊区，要走几个红绿灯才会到公交车站。
钱多难得出来混一遭，索性四个人就当饭前散步，各种晃荡去公交站。
郊区嘛，地广人稀土豪多，车比人多，这句话真不是盖的。
“cnm的宝马，老子明天开我姐的玛莎拉蒂撞死你！”钱多刚刚差点被一辆白色骚包小宝马撞到屁股开花，他个有钱的土豪，居然差点被一辆普通小开给爆了菊花，非常的生气。
像钱多这么珍贵的菊花，呸，这么珍贵的有钱人，不死在玛莎拉蒂与法拉利之下，那都很对不起他。
“别闹了，别闹了。快去玩，玩够了回来学习。”钱多还在郁闷，题霸不免要安慰一下这个小伙子，虽然这个安慰法，不怎么对。
身边的人打打闹闹，李泽言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因为他刚刚看到了让他很吃惊的一幕。
宝马开过来之前，正巧有一只橘猫在过马路，按照那辆宝马嚣张的开车方式，橘猫百分之百会被撞开，并以抛物线的形式飞起，血肉横飞的尸体正好会落在钱多的脑门上。
李泽言暂停了时间，他要救那只橘猫，以及钱多的脑门。
他轻轻闭上眼睛，又轻轻睁开，本来多彩斑斓的世界，瞬间好像加了旧时光的滤镜一般，变得昏黄，风的气流消失，花舞的香气消逝。
这是他熟悉的世界，失去一切生命体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他，孤独的世界。
哦，还要救猫，他差点忘记了。
而突然看到的一幕，让李泽言收回了他的长腿。
一个齐刘海的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突然从十字路口的另外一侧冲出来，跑的太急，还时而趔趄，时而狗啃泥，手臂砸在地上擦出红痕，微微带着些血迹。
“你是……”
小女孩忽的一下跑到路中间把猫抱起来，又忽的一下跑到另外一个路口，直到，消失在李泽言眼前。
“……智障吗……”李泽言叹了一口气，又眨了一下眼睛，昏黄色的滤镜绕成一段漩涡，吸进李泽言的眼睛里面，气流恢复了正常，所有的一切又变成了彩色。
“……居然还是个有超能力的智障儿，跑步都跑不稳。”
“哈！你说啥啊？”钱多咻的一下跳到李泽言旁边，瞪大眼睛看着李泽言。
“……没说什么。离我远点。”
“屁毛！你说我智障，我都听到了，你个垃圾，居然说我智障，李泽言，我看透你了，你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钱多刚刚差点被爆菊情绪有些失控，完全忘记了他面前可是个冰山美人啊。
“你敢骂我垃圾？”李泽言扯了扯嘴角，越笑越带着股危险的感觉。
李泽言的凤眼从钱多的脑门扫下来，冷汗从钱多的后背冒出来，他哇的一下，又跳出李泽言范围之外三米远。
“我错了，我是智障，是我垃圾！”钱多答。
“很好。”李泽言复。
4
李泽言有点头大，他要找到那个小姑娘，问问超能力的事情。
evol在他母亲告诉自己的公文里面，还属于不可以公开的秘密，并且现阶段还没有evol联盟去保护这些超能力者。
而国际的学术届已经有阴谋组织打算利用天然evol，用已经进化过的人类去人造新的evol人类。在李泽言眼里，就是把天然超能力人类当成试验小白鼠，让他们完全变为试验的牺牲品，美名其曰是为了人类的进步贡献自己。
按照平常李泽言那种谁都懒得理，谁不想理的尿性，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可是昨天那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皮层发育不好的智障儿童。毕竟同是evol自然人，他姑且去保护她一下吧。
李泽言根据身材推断，这个小姑娘应该属于六年级到初二这个年龄段，以她从十字路口跑出来的方向，她应该是附近的初中生。
“初中生还这么蠢，她的evol副作用该不会是脑蠢吧。”李泽言这天下午，拒约了四人帮的灯光食堂晚餐，他一个人跑到他们高中的附属中心，进行蹲点。
这也是李泽言头一次感受到九零后的可怕，下课铃一响，这群男男女女宛如恶魔出狱，从教学楼狂奔出来，以一种野马脱缰式直奔对面的零食店，买一种叫辣条的三无产品。
好……好可怕。
李泽言想，我可能要给那个小姑娘道歉了，好像90后确实和我们成熟的80后，不太一样。她奇葩的跑步方式，不能说明她的小脑发育不好，好吧，还有大脑皮层。
小姑娘其实比较好找，她等到人少了一些才背着重重的书包走出校门。李泽言看到她后，也没想这么多，跟在她后面。
并且是她走一步，李泽言走一步的跟。
小姑娘也是个比较有灵性，她时不时回头，时不时转身。看得李泽言一惊一乍的，心里念叨，这孩子不简单啊，从小警惕性就这么强，看起来是我小看她了。
小姑娘在李泽言心里面的地位一下子上来了，李泽言也不觉得她智障了，至少她保护自己的能力应该是有的，那他来找他的初衷也达到了。
但是，来都来了，李泽言决定还是和小姑娘打个招呼。
所以，他拦住了她。
“我是……”李泽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叔叔，这是我全部的钱，你看看够不？”小姑娘哗的一下从口袋讨出了三张五毛钱。李泽言的嘴角，一顿抽搐。
“叔叔？”
“叔叔，你别是我爸派来监视我的吧，我真的没有吃辣条啊。”小姑娘继续语出惊人，李泽言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抽麻了。
他是哪根经搭错了，来和一个九零后说话，气死自己。
“哦，没事我认错了，不好意思。”李泽言冷漠的点点头，他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被这个小兔崽子气死。
但是李泽言还是低估九零后了，九零后可不是一般玩意儿啊。
小姑娘觉得这位李叔叔可能有点生气了，她可慌了，脑子跌宕起伏个十八弯，她想着这个长得还算帅气的叔叔一定是个爱打小报告的坏人，电视剧里面的无间道都长这个样。
他一定会颠倒黑白，和老爸告状，说自己是个吃辣条的坏孩子。
所以小姑娘，脚一砸，手一抓，抓住了李泽言的左手大拇指。
“叔叔别走！你~听~我~说~”
童稚的声音捏造出尖细的京剧腔调，李泽言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世界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北极突然春天，长出新芽，春暖花开。
李泽言这种死扑克脸，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想怎么鬼畜。
“说什么？”
小姑娘没有料到李泽言真的会问她，她当时是为了拉住李泽言才转移话题的，可是真要说的是时候，她要说啥啊。
突然想起来上次大妈们聊天的时候说的，大人最喜欢嘴甜的孩子，夸奖别人最容易让人高兴。又想起了今天看到的优秀作文，此刻立马活学活用给用上了。
“叔叔，你笑的真好看，像一朵龙潭菊！”
李泽言，猝。
5
小姑娘觉得李泽言还是很有可能会给老爸打小报告。她打算使用第二种方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动上天，感动怪蜀黍。
“叔叔，你看这是我的……”
“江山吗？”
“哈，你说啥？”
“没事，这猫很可爱。”李泽言被小姑娘邀请她的秘密基地，里面有那只昨天的救的肥橘猫。
本来小姑娘心想八成要完了，听到这话以后拉耸的小脑袋飞快抬了起来，耳朵动一动，眼睛眯眯的。
李泽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最终叹了一口气，这娃智商果然不太好。
“以后叫哥哥，知道了吗？”
小姑娘疑惑抬起头，看见这个穿着隔壁高中校服的帅气男人弯起了嘴角，怪好看的。
“好的，我知道了，叔叔。”
李泽言，猝。
6
李泽言答应小姑娘下次来的时候给猫带点火腿肠，也答应了小姑娘下次来的时候给她带点巧克力。
小姑娘也答应了李泽言，以后叫他哥哥。
当然，如果她记得的话。
李泽言这天周末，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他也觉得自己八成疯了，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屁孩的诺言这么重视。
他赶到的时候，小姑娘抱着橘猫坐在台阶上睡着了，阳光打在她的眉眼上，长睫毛轻轻煽动。
李泽言放下手中的火腿肠，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上面，而自己打开了今天布置的卷子，细细做了起来。
小姑娘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迷茫揉着眼睛，抬眼便看到了那个咬笔头咬得正凶的叔叔。
“你来了？”稚嫩的声音把钻牛角尖的男人唤回来，李泽言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块巧克力，给了小姑娘，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根香肠，丢给肥橘猫同学。
“你迟到了。”
李泽言汗颜，他老师拖堂了，要不然也不会晚到，被一个未成年说迟到，有点尴尬。
“我今天新学了一个人称，我觉得很合适你。”
“什么？”李泽言问那个眼睛明亮的小蠢货。
“孩子他爸~”小姑娘眼睛弯弯，“我觉得特别合适你呢！”
“……脑子不清醒。”李泽言，猝。
7
这次的周末之约，下了大雨，那种雨幕中无人愿相约的倾盆大雨。
李泽言已经在窗前站了十分钟，外面的雨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不受控制，他开始担心那个蠢蠢的小姑娘。
她有没有记得带伞，她会不会履行约定，她会不会还在等自己。
想的太入神，二蠢子叫自己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
“李泽言！”二蠢子在他耳朵旁边，重重吼了一声，李泽言不满的目光顺势瞟了一眼，这个真·愚蠢。
“呐，给你伞。”二蠢子迎难而上，即使李泽言的目光已经可以杀死人，他还是要把自己想说的给说了。
“做什么。”
“她还在等你。”二蠢子把雨伞丢在李泽言的怀里，飞快退了好几步，“人家小姑娘等你等的挺辛苦的。”
“……你们脑子里面都在装点什么。”
“快去吧，而且你们年龄差其实没有很大，不过她小一些而已。”二蠢子这时候倒是好像长大一样，语重心长劝解起来，“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等你，你总归要去看看吧。”
“……嘴多。”
李泽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世界又静止了，而他迈开步子向着那个小巷跑去。
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自己，他只知道他这一秒都等不了了。
而当他看到那个一抹彩色的时候，他的心都快纠成一团乱纸，她还在，她还在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她和那只肥橘猫一起窝在屋檐下，一猫一人在狭小的屋檐下因为全身湿透而瑟瑟发抖。
“好蠢。”
“你又来晚了呢。”
“抱歉。”
李泽言走上去，张开他的怀抱，把小姑娘拦入怀里。
“冷不冷。”
“有你在，现在不冷了。”
“那好，以后我都在。”
那天好大雨，而她还是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8
李泽言与小姑娘的感情飞速发展，呸，别想歪，是友情飞速发展，最多亲情。
李泽言每天都会在他心里面告诉自己一百遍，这孩子还是初中生，还是个九零后，脑子没有发育完全，身体也没有发育完全。
之所以对她这么在意，是因为他和她是同类人，都是超能力者，他们是朋友，仅此而已。
但是每到周末，无论自己有多繁忙，李泽言都会赴与她的周末之约。
李泽言有时候也会对着小姑娘的眼睛愣神，口中念叨，为什么你年龄这么小。
李泽言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抱抱这个还没有褪去稚气的小智障，也会突然下厨做布丁讨她的开心。
也许这是爱情，只不过自己不敢承认。
放寒假以后，李泽言的母亲打电话和李泽言说，下个星期回法国，下个学期就在法国直接念书。
他答应了母亲，挂了电话，拿起那堆昨天和小姑娘一起去买的烟花，赴他们的最后之约。
李泽言到达他们相约了一个学期的秘密基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乖乖等着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抱着猫儿，眯着眼睛。
疯玩一个晚上，李泽言点燃最后那个响声最大的爆竹，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轻轻把手盖在小姑娘的耳朵上，弯下腰，轻轻说了一句话。
爆竹点完以后，小姑娘问他，“哥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下一星期去法国。”
“法国，在哪里？”
“很远很远的地方。”
“哪时候回来呀？”
“也许不回来了。”
“那你……下来。”小姑娘踮起脚，拉着李泽言的衣服，微微用点力气，迫使李泽言蹲下来。
她把自己的脑门轻轻碰在他的脑门上，还是这么眉眼弯弯，声音轻快。
“我之前学了一个成语。”
“什么？”
“来日方长。”
巨大的酸胀感充满李泽言的心头，他伸出手蹂躏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发。
并轻轻在她耳边说
“好，我们，来日方长。”
后记
多年之后李泽言回国，他回母校看老师的途中，救了一个看起来脑子很蠢的少女。
当他看到那张脸，什么英雄救美，什么见义勇为都没有想起来。
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来日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