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一个离异家庭长大,母亲是一名文化不高的工人。家里经济情况不怎么样全靠母亲一个人,所以我从小就被灌输着一种:我们家没有钱,不要花钱的年头。
我记得上刚小学时父母还没离婚,但是家里总是争吵不断,每次我上学时总会看到邻居们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一次放学母亲特地去接我,但是她并不记得我放学的时间所以她并没有接到我,当我在家里等到她回家了迎面而来的一脚把我踹的趔趄。那是她第一次打我,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和父亲离婚后更加的变本加厉。有时是细细的衣架,刚打在身上皮肉凸起泛红过后便发青疼个好几天;有时直接轮巴掌,在她教我写字时我写错了,巴掌呼呼的直往头上招呼过后一阵麻疼;有时是她随手可以抓起的东西比如:木条、鞋子……被打的真的很疼时不能哭,越哭打得更狠。
其实对于她的打更害怕的是她的骂,打只能摧毁我的身体,骂摧毁的是我的思想。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文化不高的母亲每次骂我的时候总能直捣黄龙,一枪毙命。后来看到我的外公之后我才终于知道这种虐打是会遗传的。她永远知道怎么去戳中我的致命点。她在气急败坏的或工作不顺的时候会骂我:“知道会样出你这个白眼狼,早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丢到河里淹死”又或者是:“你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知道是这样当初养你干什么?”这对于当时幼小的我来说是致命的!以至于过来这么多年我依旧记忆尤新。那几年就像是我的噩梦,我从不敢在她的面前说什么她不爱听的,我总害怕下一刻她会蹦起来像狮子一样活活咬死我。
有一次我的两个同学来我家做客,母亲下班后听到邻居大妈说有人来我们家玩,二话不说就操起手啪啪两巴掌迎面而来,耳边是嗡嗡的回声打得我措手不及。而后她翻遍了家里发现没有东西丢失,就是前天在市场上买的四块钱的U型夹不见了。被她打过后我去洗澡,她发现U型夹不见后拿着衣架走进浴室问我“你有没有拿我放在电视上的夹子,你拿出来我就不打你”我浑身赤裸的答她:“我没有”这一句话仿佛刺激她的神经,衣架劈头盖脸的打在身上,就像怎么躲都躲不过的暴风雪落得我绝望至极。她一直问我为什么要拿她的东西?我一回答她我没拿她就打的更狠,直到后来我说:“是我拿的,”她才停下手走出浴室,我浑身都是一条条青紫的凸起。我在想我和她是有多大的仇恨?她到底有多恨我?才回这样对我?当时那一刻我的心宛若被那些怒吼着的怪兽一口吃掉。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想她别这么对我。但是身边的亲戚从来只会站在她们大人的角度上想问题,他们会说:“母亲抚养你长这么大,你要多体谅母亲。”我就像一个永远不能说话被困在小黑屋的娃娃日复一日的沉默。
慢慢的我长了她打我的少了,我猜大概是她觉得我知道爱与恨了!也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她也许不知道的事是我的记忆力这么好,所有所有的事情我都印象深刻就像酒一样越久越烈。
前几年她把我送回老家读书,我觉得就像一个被关押了很久的犯人,突然被释放了一样。我以为生活的残忍会就此住手,但是我发现我和身边的同学都不一样,他们开朗、积极向上像一个个含苞待放的花朵,我永远无法和他们说上话。我知道我走不出来了!我一直都被困在了那个还在受罪的小女孩心里。我越加的沉默。
我去年去广东实习,每个周母亲给我打电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别乱花钱,留点钱回来帮我买房子”不到两分钟就挂掉,我最讨厌的就是她给我打电话周而复始永远是哪些话,她从不问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她不知道我刚去实习的时候我不爱说话身边的同事都排斥我,她也不知道我刚去广东时水土不服,拉肚子了一个多月才好吃什么药都没用。去年过年时回了家身上除去车费还79块钱。那一整个年都是在她的谩骂中度过一直到现在久不久还会拿出来说。她一直说我出去怎么大半年了一分钱都没有拿回家还回来干什么。我不发一言,沉默。
今年我回家了,在这边找了一份饿不死吃不饱的工作。每天晚上身体疲惫的我回到家总是还有一份大战在等着。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呢?它不是我栖息的地儿,家是我的地狱不止毁灭心灵还磨灭意志!我多想回到很多年前抱抱那个对生活绝望多次想轻生的小女孩,我多想听到母亲能对我说一句对不起!我一直都走不出来了!无论我如今多么快活,我永远都呆在那个漆黑暴力的虐打里不死不休的活着!我希望所有来到世界上的孩子能被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