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发生的一切正巧落在贺万钦的眼底。
他正在沧州最大的酒楼贺仙居上饮酒,身边还伴着美人。桌上用青瓷制的酒具绘的是他最爱的月出惊山鸟图,壶中盛的是他从外地带回的沉缸酒。
世人皆知世子好酒,而且但凡劣酒不沾,游历各地多年只为搜集当地的好酒。
要是让宋安知道他急匆匆赶回沧州,甚至爽约,只为了贺仙居一年一度的赏酒大会上的极品陈酿,怕是会气的吐血。
“卢成远…”贺万钦看着那马上的男子,兀自呢喃道,送至嘴边的酒顿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
“公子自己家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知道?”他身边的银蕊妩媚一笑,素手伸出托在他酒杯底,将杯中剩下的芳香醇酿送入他嘴里。银蕊本就高挑,着一身湛蓝长裙,倒与青瓷酒具相配。
贺万钦的眼神闪闪,等着银蕊接下来的话。
他不在沧州有些时日,对此时沧州发生的事件并不十分知情。
他知道,卢成远是泸州世家卢家家主的胞弟,也是能代表卢家的人。此时卢成远不好好呆在泸州,而出现在沧州,也就预示着沧州将会有大事发生。但与梁王府有关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银蕊看贺万钦一脸茫然的模样,媚眼绽放出丝丝笑意,道:“那公子可知…梁王将小郡主许给了那卢家人?”
梁王妃育有一子一女,一子是世子贺万钦,一女便是梁王府的小郡主贺晚书。梁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子又常年在外游历不着家,夫妇二人是对贺晚书疼爱的不得了,对她的婚事自然十分重视。
贺万钦一听,笑道:“那是我父王与卢伯年轻时指腹为婚定下的,怎么可能不知?”
“算算时日,应该是卢家那边派人来请期了。”银蕊道。请期——已是婚礼六礼中的第五礼,即由男方派人携带礼品前往女方家中,双方商量婚期。卢成远此番就是前往梁王府商量婚期的。
“哦?”贺万钦听到此处倒是起了兴趣,想起家中许久未见的小妹,他勾起唇角,“我倒想回府中看看了。”
银蕊像往日一样伴在世子身边,陪他看着沧州城内热闹繁华,听他回忆在梁王府度过的日日夜夜。她想起与贺万钦在近来去过的很多地方,游历很长时间,唯独没有回沧州。如今回来了,不知梁王府又是一番如何景象。
“哦,对了,”贺万钦将桌上的酒一扫而空之后,抬头朝银蕊眯起眼睛,“刚刚那个蓝衫小子,似乎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他在楼上将刚才街上发生的那一场闹剧看得一清二楚。那婆子被撞是真的,卢成远道谢是真的,那蓝衫小子的医术也是真的,只是——那小子要的报酬可不低。
银蕊愣了愣,反应过来说了声:“属下明白了。”立即转身出了屋子。
贺万钦凝神想着,并未放松。
那小子拿的如果是卢家的东西,他懒得去管。只是如今卢成远身上带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给小郡主的请期礼,若是这么把人给放跑了,梁王府在沧州的颜面何存?
可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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