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年,你端坐于正堂之上,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你如谪仙般脱俗,如莲花般高雅。你捧着一盏茶,低下头微微一抿,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那笑啊,直漾到我的心头。
(一)
我仍忘不了那晚,你在人群中是如此耀眼。
上元节
因是为家人祈福,保佑平安的日子,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就连病榻上不断咳嗽的姐姐,气色也好了起来。
这天原本是跟随父母去寺庙上香的,可父母早已仙逝,只留我和姐姐孤苦伶仃。原本这座宅子是父母留给我和姐姐安家立命的,但因父亲是孤儿,舅父舅母硬是打着母亲嫁妆的幌子强住在府里,把我和姐姐打发到偏僻的西院。
舅母更是下令不准人亲近我们,原来忠心耿耿的温伯和下人都被遣散了。如今的温府早就更名换姓,我和姐姐也从名正言顺的温家小姐成了可有可无的累赘,每天如下人般起早贪黑,饭菜还总是馊馒头。至于节日,那就更不用想了,节日一到,我们便更忙。
这晚,因姐姐前日着了风寒留在屋内休息,我要陪着姐姐,也就没去。
“来呀!来追我啊!”墙外的欢声笑语随风飘进屋内。
我伸着脑袋像再听的真切些,一旁的姐姐心疼地皱着眉:“莨儿,是姐姐拖累了你……”
我听言连忙扑到姐姐怀里撒娇:“姐姐不怪你,我就爱黏着姐姐。”
姐姐微微叹了口气,一脸宠溺地摸着我的头。
屋门被风吹得吱吱作响,姐姐又猛烈地咳了几声 ,我急忙拍拍姐姐的背,又匆匆关了房门,终是没忍住往外贪婪地望了几眼。
这一动作自然没躲过姐姐的眼,她沉思不久,对我说:“莨儿,你敢自己出府吗?”
我惊诧地看看姐姐,猜到了她的心思。
之前我确是想到了这个法子,但此是天色不早,纵我胆大,但若是舅母一行人回来,发现我不见,必要迁怒于姐姐,姐姐还为痊愈,我不敢冒险。
我紧攥着衣袖,纠结不定。
姐姐似是察觉到,冲我暖心一笑,“放心吧,西院离前院有段距离,舅母他们总不会大晚上来这儿吧?”
的确是这个理,但我还是没把握,万一……
“莨儿,你若真不想去,便去睡吧。”
我暗暗鼓了把劲,下定决心般对姐姐说:“姐姐你先休息吧,我出府一会儿就回。”说完便风风火火出了府,自然不是光明正大,只是我平日常常出府,也就摸清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