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三年前,2014年的初夏,铜川的气温却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了。那时我在市里读高三,为高考做准备,全不闻窗外事。
七月份我在家里消暑,家乡是个不大的山镇。五月后附近都炎热起来了,唯独家乡的傍晚凉风习习,穿堂风的时当里一大批人聚在门口谈天说地。
有天傍晚,我去了外婆家,门口聚了不少人,正聊的欢。我坐在旁边玩手机,时不时听听他们的家长里短。
不多一会儿,外婆家旁边开商店的叔压低了嗓子问我外婆:“婶子,那天晚上,路边那个…嗯…”话没说完,外婆拍了他一下,打哈哈说:“看你最近胖了啊,媳妇饭做得好?”那叔知道外婆不想多说至少现在是,也就没再问,换了话题和旁边的人闲谝。不过这倒引起了我的注意,小乡镇里,一天没啥新闻,但茶余饭后的奇闻怪事还是不少。
我大概断定与此方面有关系,不然外婆不会有这种反应,至少这次在我看来,她不像是故弄玄虚。
到了夜里九点多,暑气大已消散,寒气虽未至但已觉凉意遍身,大家都收拾了座具慢慢散开了。母亲唤了我和弟弟回家去,我一边应着,一边慢吞吞地收拾,直到他们走了老远,我才跟上去。不过这也让我听到了外婆给提着板凳,就要回去的那叔低声说:“瓜啊,秀珠(母亲的化名)在,别提那事,她人胆小,容易多想。”那叔听了,又意犹未尽似的,声音更低了,“婶子你也看到了?我以为是我花眼了。”外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就转过身提了小板凳回院里去了。
第二天,我吃了下午饭在家里看书,母亲带着弟弟去了她同学家做客。外婆提了篮鸡蛋来,说是我学习紧张,现在考完了好好补补营养。收拾好鸡蛋,我把外婆拉着坐到沙发上说:“婆,你昨晚和你家隔壁那叔说啥呢?咋还避着我妈嘞?”外婆不想说但经不住我软磨硬泡,说:“那时候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妈胆小,你爸才去外地,就都瞒着她。”那天下午,和外婆说了之后,我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五月中旬的时候,弟弟在镇里读初二,那时我在市一中里忙着复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去过。有天夜里,弟弟感冒突然加重,开始发高烧,呕吐不止,联想到之前我有次高烧差点烧出脑膜炎的险状,母亲没敢耽误,叫了外婆陪着,用开商店那个大叔的车载着她们连夜去市里给弟弟看病。
我们镇子距离市区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但中途都是山路,偶尔零零星星散布些村户,路两边多是荒岭和黑黝黝的山沟。
弟弟在母亲怀里睡着,母亲在汽车后座半眯着眼睛,外婆提了提精神向车窗外看了看,车子在年久失修的马路上行驶得并不快,能看清窗外路边不断地往后移的低矮的柏树青黑色的轮廓。
转过了几个弯路,前面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古庙,庙名写鬼谷子庙。据传孙膑庞涓的师傅鬼谷子就在此地修行,这里地势较高,人烟稀少,清晨常常云雾弥漫,笼山罩野。路上常有野鹿,土豹子穿过,有人夜里行车,会偶尔撞死过路的灰色小鹿。这庙估计也有不少的年岁,背后的峭壁被前人凿出来的放神像的山洞早已毁损坍颓。
车子安静地驶过庙前,透过窗户还能看见庙里留住的和尚屋里的豆大灯光。这里的路北边靠着山坡,南边是一排排刷着红白色的安全示警水泥桩,下面临着山下深沟。
山头风大,有些路段能听到夜风穿过后视镜的呼啸声。外婆搓了搓手,大叔在前面说了声,快到了,吃个早饭刚好能赶上医院的上班时间,就没再吭气,专心开着车。
外婆在他说完没多久后,便无意地向南边的车窗外看去,突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她再次睁大眼睛看去,水泥石桩上坐着个人!一身鲜红色的衣服,衣服样式挺旧,像民国时期的一样,披着剪发,而且貌似在一遍一遍梳着头发,脸对着背面,很模糊,看不清楚,只有红色的衣服格外刺目。
只是一倏忽,车子就开过去了,外婆看了看还在打盹的母亲,没有说话。大叔也在认真开着车,一切忽闪而过,快得像她的幻觉。
车子抵铜川时,天麻麻亮,母亲已经睡着了,大叔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突然问我外婆,“婶子,刚在路边,你看到啥没…。”外婆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她看错了眼,司机也看到了。“红衣服的女的?”外婆说。大叔脸色愈发地难看,“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没有再多提此事,他们去给我弟弟看了病,当天下午就返回了。
前几天在【人间 the living】公众号看到了有人连载东北灵异怪谈,我读着感觉挺有趣,就把这事写了下来。
信与不信无关重要,持敬而远之,世间人事纷扰足以让人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