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村上春树的短篇集,书名直译为《没有女人的男人们》,而看过全书后,或许会有不少人认同村上春树的御用翻译之一的林少华所说的“失去女人的男人们”在内容上与之更为接近。那么,当男人失去女人,会是怎么样?村上春树用了七篇短篇小说来描述他的这一想象。
失去,意味着,曾经拥有。而曾经拥有后再失去,与从来不曾拥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如果不曾拥有,那或许无须探求原因。而曾经拥有,又失去,则多少有必要去知道,原因是什么。
在第一篇小说《驾驶我的车》中,村上就借家福的话说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知都胜于无知。不管带来多少剧烈的痛苦,都必须知道那个。人只有通过知道才能坚强起来。”失去以后,家福当然努力去探求原因。“然而,比想象更痛苦的,是在得知妻所怀有的秘密的同时还要照常生活以免对方察觉自己已然知晓。一边撕肝裂肺任凭里面流淌看不见的血,一边总是面带平和的微笑;若无其事地处理日常杂务,泰然自若地说话交谈,在床上抱妻求欢——这在作为血肉之躯的普通人怕是做不到的。但家福是职业演员。离开活生生的自己完成表演是他的生意,他演得极卖力气。一种面对空场的表演。”
是的,有的人的生活本身就是表演。而最后却发现,身边的人也在对自己表演。表演的好处在于“能够成为自己以外的什么。”“而表演完后,又能返回自己本身。”所以,在失去以后,也只能继续表演下去,然后才发现,“我们的人生全都有大同小异的盲点”。“哪怕再是理应互相理解的对象、哪怕再是爱的对象,而要完完全全窥看别人的心,那也是做不到的。那样追求下去,只能落得自己痛苦。但是,如何那是自己本身的心,只要努力,那么努力多少就应该能窥看多少。因此,说到底,我们所做的,大概是同自己的心巧妙地、真诚地达成妥协。如果真要窥看他人,那么只能深深地、直直地逼视自己。”
看完这一篇,我突然想明白了,那些我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她们为何会离开我。不,应该说,重要的不是她们为什么离开,重要的是,她们在过去在未来,都有可能是在演戏,有时真心,有时假意。
离开的原因,在其他几篇短篇小说中也有进一步的分解。
那个叫惠理佳的女孩,和我曾经爱过的女孩一样,“因为(对性的)好奇心和探求心和可能性”而离开(女性也有性需要啊)。因为“我们大家都在没完没了地走弯路啊”(大家都不是神人嘛)。因为“无法再与她们共享亲密的时间”。因为“扣子扣错了洞眼”。
在《独立器官》中,村上春树继续发表他的个人见解:“为了编造谎言,所有的女性都天生装置着类似特别的独立器官的东西。怎样的谎言,在哪里,用什么方式编织,因人而异稍具不同。但是所有的女性在某个时刻必定编织谎言,而且是在重要的事情上说谎。当然,不重要的事她们也说谎……”
而失去之后的男人会怎么样呢?
是不停寻找失去的原因?是开始新的生活?是逼迫自己走向死亡?是闭上眼睛等待黑暗的到来?是到一个新的地方,开一家有个性的酒吧?是完全忘记过往的一切?是变成了失去了过往的自己的人?
总之,是与曾经拥有时不一样了。
当男人失去女人。
男人才会意识到,女人对自己来说,是有多少重要。如果没有哪怕一次的失去,又怎么会有发自真心的祝福,或者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