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乌托邦

去年的11月19日,我有幸狂欢了张惠妹乌托邦演唱会杭州站。

狂欢归来的当天晚上,我在朋友圈里编辑了一段文字,欲以纪念我参与的第一场演唱会。然而由于操作失误,造成大面积内容混乱,而且零点时分,倦意渐浓,于是作罢,不愿修改。现在想来,颇感遗憾。今日,有此空间,亦有闲暇,得以让我追忆记述那日的体验与感受,故作文以志之。

坦白来讲,即便在演唱会刚刚结束之时,诸多经历与体验我即已忘却,脑海中所留下的,只是某些时点与一种抽象的气氛体验。然而,这大概就是演唱会的妙处,经历之时,如在梦中;大梦初醒,种种细节大多难以记起,但是少数留下的记忆,才是真正感染到你的,而且历久弥新。

我早早便到了黄龙体育场,无所事事了数小时,却也不是多么心焦。终于迎来入场时刻。初入乌托邦城,震撼于场地的巨大,体育场真如城堡一般,潮水般涌入的,是一个个乌托邦城的子民,前来朝拜城堡唯一的主人,张惠妹。

找到座位坐定后,是另一段等待的时光。随着渐近开唱时分,竟觉得时间慢了下来,凝滞难行,自己也略感焦躁,注视着舞台,望穿秋水,全然没了入场前的耐心。

突然,灯光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霎时间,欢呼尖叫之声充盈城堡,光亮闪烁如海,给主人以最盛大的欢迎仪式。大约进入二十秒倒计时之时,全场极力发出最大的声音,共同计时,犹如宗教仪式中最为神圣庄严的环节。而我,亦是大声呼号,加之之前的欢呼,嗓子已然沙哑。

倒计时毕,一曲原始狂野而富有仪式感的《战之祭》响起。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何为“音浪”——每一次音乐中的重音发出,我便被一股无形巨浪击中,衣物的震动清晰可感。《战之祭》本就是一首史诗式的宏大歌曲,在乌托邦中,作为开场曲,神圣感与感召力更是将人包裹其中,仿佛教徒受洗。那一刻,我竟鼻尖一酸。

然而,《战之祭》只是唱片的原声播放,城堡主人依旧未现身,舞台上乌托邦的大门依旧紧闭;但是,序曲既已响起,主神降临也便不远了。

序曲毕,乌托邦大门缓缓打开,城堡内一片鼎沸之声——这次,她真的要现身了;《怪胎秀》的伴奏响起,主神更近了一分;熟悉的声音,真实地传入了耳中——她现身了!然而,舞台上并无她的踪影。向舞台上方看去,主神竟坐在她的王座之中,居高临下,目光锐利如锋,环视着她的子民。王座缓缓下降,她亦如走出城堡的王,与民同乐。

一曲《怪胎秀》唱毕,阿妹便与我们打招呼问候,叮嘱我们注意安全,可以随着音乐跳跃,但切忌乱了秩序。表演时的她,是女王,是妹神,自带一股无人可挑战的气场;但表演之外,她似乎只是一位歌迷的朋友,全无架子可言。

之后,便是一曲接一曲的阿密特摇滚,城堡中燃烧着熊熊的来自阿密特的烈火,欢呼、呐喊、跳跃,阿密特如烈性毒品,最理智、最内敛的人,一旦吸食了阿密特,再辅以交织炫目的灯光,亦必定会失去控制,陷入疯狂。

全场第一次大合唱,来自于阿密特风暴中的一阵抒情微风——《掉了》。这首歌我尤为喜爱,爱它流畅顺耳的旋律,爱它富有意境的蒙太奇式的歌词,更爱阿妹富有金属光泽的清澈嗓音,能在现场聆听此曲,欣喜与珍惜之情难以名状。阿妹在演唱前,叮嘱道,这首歌,会唱的一定要大声唱出来,不会唱的也要张大嘴巴假装在唱。好可爱的阿妹!于是,阿妹与歌迷们,共同完成了这首《掉了》。

阿密特风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热辣性感、欢快活泼的妹式舞曲。我本不喜欢妹式舞曲,觉得俗气,然而置身于现场,竟在歌声与气氛的带动之下,失控地跳跃着,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妹式舞曲,只适合在现场聆听,并且必须全身投入,非失控不可。

舞曲之后,是我最为期待的妹式情歌环节。《听海》《人质》《我要快乐》《我最亲爱的》......一首首,都是大合唱。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浩渺如海,大家轻轻挥舞着荧光棒,寄托着各自的温柔与感动,那样的画面,美极了。本以为,我会在现场听着情歌,因为被触动心弦而流泪。然而并没有,我有的只是喜悦与享受:这些好听的歌,我竟有幸能在现场聆听,何其美好!阿妹的演唱,亦是潇洒自在,不再苦大仇深或是难舍难离,仿佛在说:那些心痛,都已过去,它们只是我可以笑着说出来的故事而已。

妹式情歌唱毕,便进入了最后一环节,又回到了妹式舞曲,又是失控的欢呼跳跃。

最后,一句“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阿妹唱得百转千回,余音绕梁。唱毕,演唱会落幕。

虽已落幕,但是逗留者众,期盼阿妹出来唱安可曲。然而,没有安可。

阿妹在演唱中多次感叹,“你们真是high炸了”。但是,阿妹,你可知道,我们是因你而high的,你一次又一次,仿佛是拼尽了全身力气,大喊道:“你们的声音在哪里!”“全场跳进来!”,我们怎能不听从女王的命令?而且,你的热情,你的气场,自有一种感染力,能让人自动地离开椅子,与你一同狂欢。

你亦非常关心歌迷,当天空飘起小雨,你便让保安分发雨衣,叮嘱我们不要淋雨着凉。

还记得一个细节,在点歌环节,你问我们想听什么歌,我高呼“《勇敢》”,但无奈与舞台相距甚远,想来你是听不到的,然而你竟说道,“什么?《勇敢》是吗?”,于是,你唱了一段《勇敢》。我那时一阵欢呼,欣喜若狂。我运气一向一般,但是这一回,你给了我一份大礼。

乌托邦之于我,犹如麦加之于穆斯林,是信仰,是圣城。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再去朝圣,远眺或是近观一下城中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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